近日,人民币汇率反复突破7.9元兑1美元的关口。这刺激了国外投行“赌人民币快速升值”新信心,例如JP摩根认为2007年底,人民币兑美元将达到7∶1,花旗银行则估计明年中国的央行肯定会扩大人民币波幅。 从决定汇率背后的基本面看,人民币汇率的确是应该上升。 但是,人民币上升的路径学机制不是单纯地从币值低估点跳到币值均衡点。但实际上,大部分学者都是这样思考的:运用购买力平价(PPP)技术再加上巴拉萨-萨缪尔森效应(有些对人民币汇率低估过分仇恨的学者甚至连巴拉萨-萨缪尔森效应都不考虑了),得出一个所谓的人民币均衡汇率的位置,然后告诫国人:人民币需要抵达这个位置,抵达的时间不能太长,例如2年或者3年,并由此倒算出每年需要升值的幅度。他们不能理解汇率在上升通道中的轨迹同经济体之间的互动关系。 实际上,汇率上升同汇率贬值的轨迹学恰好完全相反。如果一个经济体的汇率被高估,汇率需要贬值,就必须要一次性贬到位,如果不一次性贬到位就会引发后续的恐慌性抛售带来的攻击。但一个经济体的汇率被低估,其运动轨迹学不能像贬值那样,应该是缓慢平稳地上升,最好存在一个长时段的均匀上升速度。 但是,显然,外资投行学者加上国内的附和型学者,都极力要求人民币上升轨迹学应该同汇率贬值的轨迹学是一样的,最好是一次性的(他们的理由是,人民币缓慢上升会积累更多的预期,导致大量的投机型游资进入,再一次加大了人民币上升的动力),即使不一次性升值到位,也应该加速急速上升。 为什么要求汇率平稳而大体上均匀向上浮动?简单举一个例子。中国不仅仅需要调节汇率值,同时还要调整汇率的体制。强制结售汇制度肯定不断软化直到被抛弃,中国的央行资产方的外汇储备一直在不断扩张(资产外币化),负债方的基础货币外汇占款发行也在飙升(负债本币化),央行需要降低单独承担汇率错配的风险,将这些风险转移部分到国内的商业银行。而在这种外汇资产渠道放宽和风险转移的过程中,需要控制商业银行的货币错配风险。根据经济学家Jacklin和Bhattacharya的不对称信息下银行挤兑风险的研究(即JB模型),我们可以推论出,如果汇率加速上升,往往会降低商业银行调整其货币错配、甚至本外币资产期限错配的能力和空间。当这些信息被外部提款人观察到之后,他们就会做出举动,例如提现和转存,他们的行为极大程度影响商业银行流动性以及银行的预判能力,最终加大了中国金融系统爆发风险的概率。 所以,中国的央行应该快速改变独立承担外汇风险的局面,更大幅度地放宽国内的外汇交易(包括民间的)管制,真正做到鼓励“藏汇于民”。而不需要扩大每日的人民币汇率波幅,实际上,目前0.3%的空间已经够用,实际的运行波幅本身其实不足0.1%。 另外,外资投行在叫嚷人民币汇率上升问题上,的确有着某种偏见。我并不想加入国内浅薄的“阴谋论”大合唱。不过,偏见和双重标准随处可见。例如,外资投行总是说,中国的人民币是世界上被低估最严重的货币。这不是事实。 事实上,日元才是世界上靠贬值获得最大利益的货币。日元目前兑美元大约在119.83∶1,是这两年来的最低点,2001年以来日元已经贬值了接近35%,其中从今年3月份以来,日元更一直下跌,贬值了8%。日本从日元的贬值上获取了大量的利益,例如日本公司的整体竞争力重新高于韩国。从任何角度看,日元都应该升值,但外资投行都不强调“日元的低估”,他们的眼睛里似乎永远只有中国。令人讽刺的是,日本经常攻击人民币,但却拒绝自己的货币上升,当然,他们有挡箭牌,因为日元的汇率是浮动的,尽管大藏省一直操纵着。 (责任编辑:悲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