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访人民银行支付结算司司长许罗德

　　诠释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

　　《当代金融家》：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的两大核心系统分别于去年6月和今年6月全面建成，如何准确理解这两大系统的基本功能？

　　许罗德：可以用3句话来描述：首先，大额实时支付系统和小额批量支付系统是我国现代化支付系统的主体。其次，现代化支付系统是金融基础设施的核心系统，是连接社会经济活动及其资金运动的“大动脉”，也是“金融高速公路”，为实现资金运行高效、金融创新活跃、货币政策畅达、老百姓支付方便提供了平台。再次，它的建成使我国支付系统的功能和效率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先看大额实时支付系统，它主要处理金融机构间同城和异地金额在规定起点以上的大额贷记支付业务和紧急的小额贷记支付业务，采取逐笔发送支付指令，全额实时清算资金，主要为金融机构和企事业单位及金融市场提供快速、高效、安全的支付清算服务。2005年6月大额支付系统完成在全国的推广运行工作。系统连接1500多家直接参与者，6万多个银行业分支机构，并支持中国外汇交易系统、中央债券综合业务系统、中国银联信息处理系统、城市商业银行汇票处理系统、港澳人民币清算行等多个系统，日均处理跨行汇划业务50多万笔，金额近万亿元，实现了全国跨行资金清算的零在途。

　　再看小额批量支付系统，它主要解决老百姓个人支付结算问题，处理跨行同城、异地纸质凭证截留的借记支付凭证以及金额在规定起点以下的小额贷记支付业务，采取批量发送支付指令、轧差净额清算资金。该系统不仅支持公用事业费用、税款缴纳等传统的借、贷记业务处理，还对财税行库横向联网业务，跨行通存通兑业务，工资、政府福利津贴、养老金和保险金的发放等定期贷记业务提供有力的支持。由于实行7×24小时不间断运行，为老百姓日常支付提供了更多方便。2006年6月人民银行实现小额批量支付系统在全国的推广运行工作，在便利与老百姓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支付，例如跨行工资发放、公用事业缴费等方面已经发挥了积极作用。同时，利用小额支付系统这一平台，还可有效推动商业银行和清算组织进行支付业务创新，拓展其服务功能，增加其中间业务收入。

　　《当代金融家》：据了解，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在规划阶段便广泛借鉴国外中央银行支付系统的经验，但建设过程并非一帆风顺，最终还是下决心走自主开发的“中国之路”。请您谈谈现代化支付系统的中国特色。

　　许罗德：与其他国家相比，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最大的特征便是具有双业务核心系统，不仅有国际通行的大额支付系统，同时还有小额支付系统。总体说，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具有以下特点：

　　一是具有后发优势。我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建设是在结合我国国情，并在充分借鉴国际支付体系建设经验的基础上建设完成的，起点较高，后发优势特征明显。例如，在现代化支付系统设计中引入“实时全额结算”机制（RTGS）和“付款交割”机制（DVP）等国际通行做法，降低了风险，提高了效率。

　　二是为所有金融机构提供了平等竞争的公共支付清算平台，满足了所有金融机构的跨行支付需要。在现代化支付系统建设过程中，我们积极创造条件，支持中小金融机构，特别是农村信用社接入。

　　三是随着经济金融全球化的发展，我国支付体系国际化的特征日益明显。且随着我国在全球经济金融中地位的增强，我国支付体系在国际支付体系中的地位进一步提升。

　　关于中国银行卡支付体系的发展

　　《当代金融家》：目前，银行卡支付已经成为非现金支付体系中发展势头最猛的重要组成部分，中国银行卡支付体系的发展有哪些鲜明特点？

　　许罗德：在一些发达国家和地区，银行卡支付体系经历了50多年的发展历程，已基本成熟。而我国的银行卡起步于20年前，但经过各方共同努力，已初步形成有中国特色的银行卡支付体系。

　　一是形成以借记卡为主体、信用卡快速发展的银行卡产品体系，银行卡支付功能不断增强。目前，银行卡发卡量中，借记卡、信用卡分别占96%和4%；信用卡虽然占比较小，但近两年发展迅速。剔除批发性的大宗交易和房地产交易，银行卡支付的消费交易额占全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从2001年的2.1%上升到2005年的10%，但仍远低于发达国家30%～50%的平均水平。目前，我国银行卡正进入快速发展期，潜力巨大。

　　二是建立了具有自主知识产权、本土化的银行卡支付网络。经国务院同意，2002年3月人民银行批准成立了中国银联，专门建设和运营全国统一的银行卡跨行支付网络。中国银联的成立加速了全国联网通用的实现，使国内具有了统一的“银联”标识人民币银行卡。从2004年开始，人民币银联卡开始走出国门，在26个国家和地区实现受理，大大便利了境内居民出境公务和旅游消费需要。

　　三是实行了政府推动和市场机制相结合的银行卡发展模式。党中央、国务院对我国银行卡工作始终高度重视和关心支持。国务院领导同志多次就事关银行卡发展的重大问题做出重要批示，为银行卡的发展指明了方向。人民银行会同有关部门采取了一系列政策措施，为银行卡发展创造良好的政策环境。特别是人民银行等九部委联合发布《关于促进银行卡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并联合召开全国银行卡工作会议，全面系统地提出了银行卡发展的政策措施及今后一个时期的工作重点，对银行卡的发展产生深远的影响。同时，银行卡的市场化程度不断提高，银行卡发卡、受理、机具布放和维护等各环节及收费定价方面都已引入市场竞争机制，对于降低交易成本、提高交易效率、改善服务质量发挥了积极作用。

　　四是对外币卡市场实行了完全开放的政策。人民银行采取了一系列措施促进境内外币卡境外使用以及境外外币卡境内使用，大大方便了外币卡的使用。特别是随着2008年奥运会和2010年上海世博会的临近，加强外币卡受理市场建设已成为银行卡工作的重点之一。

　　《当代金融家》：未来中国银行卡支付体系发展的框架如何？

　　许罗德：未来我们将进一步完善银行卡支付体系发展框架，主要包括以下方面：

　　■丰富银行卡产品体系，推动银行卡应用发展。立足市场变化和客户需求，进一步拓展银行卡产品功能，满足持卡人多元化的需求。围绕加强银行卡受理市场这一核心工作，努力扩大受理范围，促进银行卡在公用事业、商业流通领域的应用，特别是在中小城市、中小商户的应用。巩固和扩大联网通用成果，提高联网通用质量。加强奥运城市用卡环境建设，带动全国银行卡发展。在防范信用卡风险的前提下，稳步发展信用卡。

　　■进一步完善以我为主的、本土化的银行卡支付网络模式。在人民币卡联网通用过程中，充分发挥中国银联跨行支付网络的核心作用，以及商业银行行内银行卡系统的基础性作用。将国内银行卡清算组织向ISO申请的、符合国际标准的BIN号技术标准作为我国人民币卡的核心技术标准。鼓励国内银行卡支付网络向境外延伸，尽快建成适应中国人出境旅游消费需要的国际受理网络，增强银联品牌的吸引力。完善银行卡跨行交易网络功能，充分利用跨行信息转接的优势，作好相关服务工作。

　　■健全银行卡支付体系监督管理体制。完善银行卡支付体系监督管理的法律基础，推动《银行卡条例》尽快出台，作好组织实施工作和相关配套规章的制定工作。完善银行卡风险管理的业务和技术管理水平，创造安全、高效、和谐的用卡环境。建立支付网络日常运行维护和应急处理机制，确保其安全稳定运行。在拓展银行卡受理范围、打击银行卡犯罪、防范银行卡风险、研究出台相关支持政策、推广公务卡使用方面，加大与其他部门间的合作力度，共同推进银行卡支付体系发展。

　　■进一步完善政府推动和市场机制相结合的银行卡发展机制。在当前银行卡市场机制不充分的条件下，人民银行将充分发挥支付体系监督管理功能，并会同有关部门，通过有力的政府推动和监管，促进银行卡规范发展。同时，人民银行也将根据市场完善程度，进一步发挥市场机制的作用，调动商业银行、中国银联、广大商户和持卡人等市场主体参与银行卡发展的积极性和能动性。

　　关于中国支付服务市场格局

　　《当代金融家》：我们已经看到，在银行卡改善了传统个人支付工具的基础上，互联网的崛起已催生了更多新兴支付工具，赋予了支付以更贴身的服务属性，甚至大有改写整个传统支付体系版图之势。在这样的背景下，中央银行和商业银行在中国支付体系中的地位是否会有所改变？

　　许罗德：不会有根本改变。中央银行作为支付服务机构，依然肩负着管理和服务的双重角色，影响着支付服务市场的发展方向和整个社会的金融服务水平。一方面，人民银行是金融机构最终结算服务的法定提供者。商业银行等金融机构之间发生的资金往来或应收、应付款项，通常通过他们开立在中央银行的账户办理转账。中央银行的这一服务具有基础性，直接影响银行类金融机构的支付服务。

　　在我国，人民银行是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的组织者、管理者和运营者，通过大、小额支付系统向银行提供跨行资金转移服务。另一方面，人民银行是整个支付结算体系的监管者，负有维护支付体系安全高效运行的重要职责，综合运用经济、法律和行政手段对支付服务组织及其业务活动实施监督控制，以维护支付结算秩序、防范和化解支付风险、促进公平竞争。

　　银行业金融机构是支付服务组织的主体。他们直接面向客户提供支付服务，依靠其遍布城乡的服务网点和先进的综合业务系统，为单位和个人提供各种类型的支付产品和支付服务，主要是本行系统内的各种异地、同城支付业务及资金清算服务。银行业金融机构的支付服务是社会商品和劳务交易的媒介，是连接社会资金和国民经济各部门、各单位和个人经济活动的纽带。

　　《当代金融家》：在当今整个中国支付体系中，第三方支付企业正在快速发展，而且其性质也越来越社会化。尤其是完全游离于金融监管之外的移动运营商和电子商务网站，它们在电子支付领域决不仅仅是圈地，而是已用服务优势构筑起相应的进入壁垒。对此，人民银行持什么态度？

　　许罗德：社会化支付清算组织是随着金融市场发展、技术进步而出现的一类新型支付组织，是支付清算行业市场化、专业化发展的产物。在我国已经出现的有票据交换所、从事银行卡数据交换的信息转接组织、从事网上支付服务的第三方支付平台等，这些机构目前已成为我国支付服务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在调整支付服务市场结构、增强市场竞争、优化资源配置、提高服务质量方面发挥着积极作用。随着技术进步和市场化的发展，这类机构在支付服务市场的作用将进一步增强。

　　由于社会化的支付清算组织是我国经济金融体制改革过程中的新生事物，为促进其发展，规范其行为，促进公平竞争，满足社会日益增长的支付服务需求，人民银行正在组织拟定《支付清算组织管理办法》，对支付清算组织的市场准入和退出机制、业务管理及风险防范等相关问题进行明确。该办法的发布将对我国支付服务市场的健康发展产生深远影响。

　　《当代金融家》：人民银行对网上支付等新兴支付如何实施监督管理？

　　人民银行对新兴电子支付按照“规范与发展并重、安全与效率并重”的原则进行管理。体现在以下三方面：

　　■加强对新兴电子支付服务商的管理。将网上支付服务商纳入支付清算组织管理。

　　■建立和完善电子支付业务规则。考虑到电子支付在我国是新兴业务，国际上也没有成熟的规则可资借鉴，为了给电子支付的发展创造宽松的制度环境，我们通过“指引”这种规范性文件的方式引导和规范电子支付行为。2005年10月以人民银行公告形式发布了《电子支付指引（第一号）》，旨在规范银行机构和客户之间在电子支付业务中的权利义务关系，为人民银行对电子支付的监管提供了良好的开端。目前，我们正在起草《电子支付指引（第二号）》，针对非银行机构从事网上支付业务时涉及到的安全控制及与客户之间的权力义务关系，制定相应的管理制度。今后，人民银行还将根据电子支付市场的创新和发展情况，考虑出台一系列有关电子支付的规范性文件，以完善业务规则，确保电子支付业务健康发展。

　　■推动电子支付基础设施建设。一是健全大额支付系统和小额支付系统日常维护管理机制，推广基于影像截流技术的支票交换系统，完善电子支付业务处理系统；二是继续推广银行卡等卡基支付工具，为电子支付提供便利支付工具；三是推动征信体系建设，加快覆盖全国的征信系统联网和运行，优化电子支付发展的信用环境；四是研究防范电子支付用于赌博、洗钱等违法犯罪活动的问题，切断非法活动的资金流，维护正常的经济金融秩序。

　　关于农村支付体系建设

　　《当代金融家》：由于中国的农业人口迄今仍在全国人口中占绝大比例，而农村的现代化基础设施和金融服务体系发展都明显滞后。在建立中国现代化支付体系的过程中，人民银行对农村支付体系的战略部署是什么？

　　许罗德：实际上，正因为我国存在巨大的城乡差异，因此人民银行在建设现代化支付体系过程中，始终将农村支付结算工作作为重点工作来抓。在我国，农村信用社是为“三农”提供金融服务的主体。为切实响应党中央、国务院关于“三农”问题的号召，人民银行在支付体系建设过程中，又始终将解决农村信用社支付结算难的问题放在特别突出的位置。

　　为提高农村支付结算服务水平，加快农村地区资金流转，促进农村经济金融和谐发展，人民银行于今年6月发布了《关于做好农村地区支付结算工作的指导意见》，从构建农村支付服务体系、拓展农村支付清算网络体系、推广非现金支付工具、完善支付结算业务代理制等方面对发展农村支付体系提出了全面、系统的政策措施，是做好今后一个时期农村支付结算工作的指导性文件。各地人民银行根据该指导意见的部署，结合本地实际情况提出了改善当地农村支付结算环境的具体实施意见，出台了相关实施措施，取得了显著效果。

　　《当代金融家》：在改善农村支付结算环境方面，人民银行采取了哪些措施？

　　许罗德：人民银行在拓展农信社支付结算手段、提高其支付服务能力方面已采取的措施包括：

　　■在人民银行大额支付系统和小额支付系统推广过程中，将方便农信社接入作为重要问题考虑，设计了多种接入方式，使广大农村地区享受到现代化支付系统提供的多层次、低成本支付清算服务，对畅通农村金融机构汇路，为农信社创造平等竞争的环境发挥了重要作用。下一步，将创造条件进一步支持目前尚未接入的农村信用社接入大、小额支付系统。

　　■批准设立农信社资金清算中心，专门办理农村信用社汇兑和银行汇票清算业务。协调各地农村信用联社加快开发和健全社内通汇系统，增强农信社的结算功能。

　　■创造条件使农信社能够开办银行汇票和商业汇票业务，广泛吸收农信社加入票据交换系统，拓展业务范围，增强其业务竞争力。推行代理制，鼓励商业银行代理农村信用社的支付结算业务。

　　■响应国家服务三农的号召，积极研究、探索银行卡服务农村的问题，在贵州省成功组织开展农民工银行卡特色服务试点的基础上，于今年进一步推广到湖南等12个省市，对于方便农民工异地存取款、提升农村金融服务水平发挥了重要作用。

　　关于兼顾支付体系的安全与效率

　　《当代金融家》：当支付体系是一个封闭的银行系统内的专网时，支付体系的安全性最高，但效率未必最高。在互联网时代，现代化支付体系不再完全是银行专网，人民银行的建设目标是什么？

　　中国支付体系的建设目标是多元化的，不是单一的，但是核心目标是安全和高效。安全和高效目标的确立，是建立在充分考虑我国国情并借鉴国际经验基础上的。由于支付体系与金融稳定和社会资金运行效率的密切关系，各国中央银行都把维护支付体系的安全和高效运行作为支付体系建设的目标。安全和高效是互相联系、相辅相成的，安全是高效的基础，是对支付体系的最基本的要求，没有安全性，高效就失去了意义；高效是在安全的前提下的一种较高的要求，体现着对支付体系效率、市场竞争和创新的重视。

　　《当代金融家》：在支付体系建设过程中，人民银行围绕这两大目标做了哪些工作？

　　在我国，维护支付体系的安全、高效运行是《中国人民银行法》赋予人民银行的重要职责。围绕这两个目标，人民银行采取了一系列举措。

　　■人民银行始终将确保支付系统的安全稳定运行作为首要任务来抓，在现代化支付系统的准入标准、流动性管理、风险控制和业务连续性等方面借鉴国际经验，做出一系列科学安排，确保其具备高度的安全性和运营可靠性。

　　* 2005年圆满完成会计集中核算系统和会计事后监督系统在全国的推广工作，对防范会计联行风险、防范资金风险发挥了重要作用。

　　*2005年 完成人民币银行结算账户管理系统在全国的推广工作，为规范银行结算账户的开立和使用、有效防范利用银行结算账户套取现金、偷逃税款、逃废债务和洗钱等违法犯罪活动提供了重要手段。

　　* 现代化支付系统、会计集中核算系统和银行账户管理系统应急机制初步建立，相关危机处置预案都已制定并发布实施,对正确、高效地处置支付清算系统面临的突发事件，保障支付业务处理的连续性和社会资金的安全具有重要意义。同时，支付系统灾难备份系统建设也在加紧进行。

　　■在非现金支付工具方面，大力推广普及非现金支付工具本身有利于减少现金流通、降低交易成本、抑制腐败和逃税漏税、规范金融秩序、改善社会信用以及加强反洗钱，也有利于提高支付效率，促进支付业务创新。我们对票据业务风险和银行卡业务风险给予高度重视，发布了《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完善票据业务制度有关问题的通知》、《中国人民银行、 银行业监督管理委员会关于防范信用卡业务风险有关问题的通知》等一系列规范性文件，对于规范票据和银行卡市场、维护支付结算秩序、防范和化解支付风险发挥了重要作用。对票据诈骗案件及时通报，对危及银行卡信息安全和使用安全的案件及时进行风险提示，要求各方采取有效的防风险的业务、技术措施，并会同公安等部门进一步采取相关措施，打击票据和银行卡诈骗活动。同时，人民银行及时出台了规范网上支付等电子支付业务的指引性文件，引导电子支付业务健康发展。

　　■在支付服务组织管理方面，我们即将颁布的《支付清算组织管理办法》，既鼓励了支付服务市场化发展，允许符合资质条件的社会化的非金融性质的支付清算组织取得支付清算业务牌照，又对这类机构的业务管理和风险防范进行了规定，防止由于清算组织的个体行为引发系统性危机。

　　《当代金融家》：今后，支付体系将面临参与者更加多元化、支付工具更加多样化的挑战，人民银行将如何进一步促进支付体系的安全、高效发展？

　　随着经济金融改革的深入进行和市场化发展，支付服务组织多元化、支付工具多样化以及支付系统混合运行局面的出现，需要处理的各类业务、技术和系统的运行管理必将更加复杂。人民银行将进一步强化责任意识，加强组织领导，按照有利于兼顾安全和效率的原则推进支付体系建设。具体地，我们将做好以下工作：

　　■进一步建立健全支付系统应急机制和灾难备份机制，完善支付系统运行维护机制，改进支付系统的流动性风险管理。主要有五项内容：一是研究开发支付管理信息系统和业务监控系统，为货币政策提供决策依据和加强支付系统运行的业务监督和管理。二是抓紧拟订包括中外资金融机构和非银行机构在内的涉及所有支付系统参与者的准入、退出管理办法，票据交换管理办法，完善支付系统的风险防范措施。三是加快建设中央银行会计业务数据集中系统，完善会计事后监督系统。四是进一步完善银行账户管理系统，切实落实存款账户实名制，维护正常的经济金融秩序。五是加快建设全国统一的外币清算系统，提高外币支付效率、降低外币支付风险。

　　■继续大力推动非现金支付工具的使用和普及，减少现金支付比重，改善社会信用环境，防范偷逃税款、洗钱等犯罪活动。既要继续鼓励和推广票据和银行卡使用，又要研究制定有关新兴支付工具和方式的规范管理措施，防范支付风险，维护市场秩序。

　　■进一步建立健全支付结算法规制度体系。启动《票据法》的修改；推动《银行卡条例》的出台，提升银行卡法律层次，加强对银行卡当事人合法权益的保护；完善网上支付等电子支付业务规则以及《支付清算组织管理办法》等相关配套规则的制定工作。

　　■建立健全支付体系监管体制。一是强化对金融机构或非金融机构执行有关清算管理的风险监督管理。二是做好对《支付清算组织管理办法》的组织实施工作，通过对支付清算组织的有效监管，达到支付服务市场的资源优化配置，市场公平竞争，社会清算需求充分满足的目的。三是通过完善账户管理系统功能和支付信息分析体系，提高非现场监管和事后监管的力度。四是加强与相关部门的协作沟通，合力推进支付体系发展。五是适应支付体系国际化发展的趋势，借鉴国际通行的监管标准，如《重要支付系统核心原则》、《证券结算系统建议》等实施支付体系监管，加强支付体系风险评估，提高监管水平和效率。

　　***************************************************

　　也谈支付革命

　　文/许罗德

　　支付革命的提法体现了支付的时代感。我认为，其主要体现在技术层面和制度层面。

　　从技术层面看，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是金融业务创新的不竭动力。科学技术的进步，特别是电子技术的发展，对支付效率和支付市场的多元化发展产生了深远影响，改变了包括中国在内的世界各国支付体系的面貌。

　　随着计算机、通信技术的迅速发展以及科学技术与金融融合趋势的加强，支付体系的技术水平不断升级换代，支付效率迅速提高。例如，已建成的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是中国异地跨行支付系统在经历了全国手工联行系统、全国电子联行系统之后，利用现代计算机和网络技术建成的第三代系统，在支付效率方面实现了历史性飞跃。在当年全国手工联行系统下，一笔款项从付款人到同省内收款人大约需要3～5天时间，跨省业务时间更长。而在大额实时支付系统下，一笔款项从付款行到收款行所需时间只有数十秒钟，即“资金零在途”。

　　以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为核心的支付结算体系电子化进程，还带动了相关金融机构和企事业单位的IT系统升级，进一步推动了支付结算服务产业的发展。商业银行行内系统经历了从手工到电子的变化过程，系统不断升级和优化，行内资金汇划也已实现即时到账。

　　科技创新及其在金融领域的广泛运用，不仅提高支付体系的效率，而且使新的支付服务组织、支付方式的出现成为可能。专业化的支付清算组织以及银行卡支付、网上支付、手机支付等新型电子支付方式的出现，都是经济社会进入电子化、信息化时代的必然产物，不仅为人们带来更加便捷、高效、经济的支付服务，而且也使电子支付成为支付体系中最活跃、并具有发展前景的组成部分。

　　再从制度层面看，在创新支付工具、支付业务和支付清算组织不断涌现的新形势下，既有的一些法律法规、制度已不能起到应有的规范作用，有的领域出现了制度空白；有的法律、法规和规章甚至阻碍着支付工具的创新、使用和推广。因此，监管者需要适应技术变化的管理需要，加快修改和完善支付结算法规制度的步伐，建立科学的支付体系监督管理机制。

　　例如，人民银行10年前颁布了《票据法》以及《票据管理实施办法》、《支付结算办法》等相关配套规章制度，对于促进纸质票据业务发展发挥了积极作用。但随着电子技术的发展和票据市场的深化，这些法律规章已不能适应现实应用和管理需要，人民银行及时启动了《票据法》的修改完善工作，拟尽快确立融资性票据、电子票据、票据截留及影像技术等的法律地位。同时，为适应电子技术的发展，人民银行在建立健全银行卡支付、新兴电子支付制度方面也做了大量工作。监管者法律层面的制度创新，也进一步推动了新兴电子支付体系的健康发展。

　　客观地说，人民银行一向以开放的思维对待技术创新，坚持依靠科技创新来发展和繁荣支付服务市场。中国现代化支付系统建设的过程，就是将现代科学技术引入支付体系领域并由此推动了支付系统流程创新、服务创新和制度创新的过程。正在建设中的全国支票影像交换系统通过运用影像技术实施支票截流，支持支票全国通用，在业务处理、制度管理方面带来了突破性创新。人民银行还重视建立商业银行和专业化清算组织提供支付创新服务的激励机制，充分调动其积极性，不断推出符合我国市场需求的低成本、高质量的支付服务，提高支付服务现代化的整体水平。

　　同时人民银行已经注意到，电子化技术的应用也使支付风险出现了新的形态，对监管者风险管理水平提出了挑战。人民银行十分重视加强对电子支付业务的风险管理，通过引导、规范和严格管理，促进支付体系健康有序发展。

　　今后，我们将继续跟踪研究技术进步为电子支付领域带来的革命性变化，积极采取措施规范电子支付的发展。

(责任编辑：丁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