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部部长周济12月2日表示,高校要提高科研水平,要把高水平的论文写在大地上。他认为,论文不是抄下来的,应是在解决现实问题过程中不断创新出来的。
对这个观点,我深表赞同。目前,我国正在进行新农村建设的实践,需要大量人才在带动农民致富、改善生态环境、提高农民素质方面大显身手。 然而,与此极不协调的是,一些科研院所和高校,却把重点放在了发表高质量SCI((ScienceCitationIndex,译为《科学引文索引》,简称《SCI》)论文上,将科学家的思维固定在SCI刊物所要求的论文框架里。
据我了解,某研究所重新制定了创新标准,要求创新研究组必须发表影响因子2分以上的SCI文章,2分以下的不算数;发表了5分以上的论文自动进入B类研究组,10分以上进入A类研究组。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没有达到SCI论文要求,则自动解散研究组。对博士生,则要求发表2篇SCI论文(或者单篇影响因子在2分以上),否则不能获得学位。上述规定,使得该所博士生当年获得学位的比例低于20%.创新研究组为此承受了巨大的生存压力。
笔者不是一味反对科研人员撰写高质量的论文,然而,如果科学家终其一生只发表SCI论文,无疑是对国家宝贵资源的浪费。如果科学家相互攀比的是SCI的影响因子,就会对社会上发生的事漠不关心。有些“海归”,因为有发表高影响因子论文的记录,单位就给予丰厚的物质待遇,并匹配巨额研究经费。到头来,国家得到的仅是一些SCI论文的数量。
然而,我们发表了这么多论文获得的回报是什么呢?尽管我国学者发表的SCI论文总数全球排第五,而国际权威奖却极少;各学科前20篇有国际影响的论文中,没有我国科学家的名字,前100篇论文中我国科学家的名字仅出现两次;文章被引频次比巴西、印度都低;技术创新指数甚至落后于巴基斯坦等周边国家。
国家实际需求的问题,科学家有没有解决呢?以笔者熟悉的生态环境领域为例,在草原上,说不清草原造林到底合不合理?在农业上,不知道将巨大的秸秆资源如何有效利用;在城市里,说不清到底哪些物种适合中国城市;在外来物种入侵火烧眉毛时,不少生态学家依然在为“争取”国家经费和发表高水平SCI论文而奔波。
科学的真谛在于探索事物的真理,科学的目的是为了人类生存得更加美好。如果一些科学问题本身有了结论,甚至写进了教科书,科学家再花费很大的精力将简单的问题弄复杂,去追求脱离实际的SCI论文,就是将成果无限放大。照这样的模式发展下去,科学家是用“生命”做“赌注”证明会写SCI.据我所知,北京农学院的师生就把论文写在了京郊大地上。“十五”期间推广高新技术成果120项,在北京郊区的农业推广效益达到12亿元,获得国家级、省部级、市级科技兴农奖项共34项次。他们还为京郊22个村镇和科技园区制定了科学发展规划,对农民进行科技培训,服务“三农”效益明显。
我国科学家应当像袁隆平那样,以解决国家的实际问题为己任,将宝贵的经费和精力投入到国家急需的伟大实践中。而不是花费大量的经费将论文发表在国外的杂志上,以此满足科学家个人或科研院校的“虚荣心”。国家应有计划地“解放”一批应用性很强的专业人员,到国民经济的主战场发挥重要作用。
□蒋高明(中国科学院植物所首席研究员) (责任编辑:崔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