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更好地应对银行业开放后外资银行的竞争,中国国有商业银行充实资本金、海外大举上市的消息一度不绝于耳。但第二大国有商业银行──中国农业银行(Agricultural Bank of China)──却缺席了这场融资盛宴。
    去年11月初,正当中国官员为中国工商银行(Industrial & Commercial Bank of China Ltd.)的首次公开募股(IPO)筹得创纪录的219亿美元在人民大会堂举杯相庆之时,中国农业银行的高管们却在为自己的职场前途奔忙。
    据中国媒体报导,中国农业银行急需说服国务院向其注入更多资金,不要将其蔓生各地的网络分拆整合成规模较小的地区性银行。当时这一分拆计划得到了中国央行行长周小川的支持。
    对于具体负责领导中国国有银行改革工作的周小川而言,他首先要保证国家金融系统的稳定,其次才是农村地区的金融问题,也就是说,他需要的是规模小、效益佳的国有银行。在国有商业银行中按资产计排名第二的中国农业银行自然成了改革计划的首当其冲的目标。
    今年1月,中国农业银行领导层的努力总算结出了硕果。国务院总理温家宝在一次政府会议上表示,将维持中国农业银行的完整性,并批准该行进行首次公开募股。
    温家宝表示,中国农业银行需要强化市场地位,以便更好地服务于中国的农村经济。这意味着中国农业银行各级管理人员保住了他们的饭碗,而且可以推动银行监管机构为该行注资冲销减其历史坏帐。
    中国农业银行的胜利来之不易。该行副行长韩仲琦表示,由于决策层的意见不统一,中国农业银行的改革方案在国务院至少三次遇阻。
    中国农业银行改革方案的最终敲定使中国国有银行改革的最后一个迷局得以破解。这一改革进程始于2003年12月,当时有关机构向中国建设银行(China Construction Bank Corp.)和中国银行(Bank of China Ltd.)注入了450亿美元资金。随后,在意想不到的中国热推动下,中国四大国有商业银行中的三家通过上市共融资423亿美元。
    中国农业银行改革方案之争反映了中国政府在改革中国银行体系方面的两难处境。一方面,北京希望国有商业银行真正实现商业化,以应对即将到来的国际竞争,另一方面,政府又不能放弃为中国7.5亿农业人口提供经济支持的任务,农民被中国官员视为中国共产党的执政之基。
    国家主席胡锦涛和国务院总理温家宝自2003年上台执政以来,一直在大力倡导振兴农村经济、缩小城乡间贫富差距,他们采取措施减轻了农民的税收负担,并增加了中央财政的支农力度。
    另一方面,他们也在继续推进国有企业改革,裁减冗员并关闭和出售经营不佳的国有企业。政府还鼓励大型国有企业在境内外股市上市融资。盈亏状况成为衡量国有企业经营业绩的关键指标。
    政府希望中国农业银行的改革计划能够兼顾上述两个目的。中国政府一方面推动中国农业银行上市融资以接受投资者的监督,另一方面仍然让该行继续肩负起发放农业贷款的任务,这些贷款利润很小,甚至无法盈利。
    中国农业银行所面临的任务是艰巨的:其他三家国有商业银行在吸引外国战略投资者和宣传其业务增长潜力方面都取得了成功,中国农业银行也不能落后。
    时间并不充裕。一位对中国农业银行感兴趣的银行业人士表示,该行的改革计划将于年内敲定,IPO则要等到2008年。
    J.P.摩根(J.P. Morgan)的中国证券市场部总监李晶(Jing Ulrich)表示,至今为止外国投资者对中国金融类股表现出了强烈的兴趣;考虑到中国农业银行的背景,其IPO估价可能会低于其他国有商业银行。
    她表示,为了吸引大型机构投资者,中国农业银行必须在信贷文化的彻底转型和加强收费业务方面做出严肃的承诺。
    根据中国农业银行的规模,明年上市时有望筹得100亿美元左右的资金。这与中国工商银行219亿美元IPO虽然无法同日而语,但与其他国有商业银行的IPO筹资规模却相差不大,农业银行的IPO价格将比其他商业银行的股票现价低一些。在公开上市之前,中国农业银行还有望从战略投资者那里募得数十亿美元。
    中国农业银行副行长韩仲琦2月份表示,中国领导人将在德勤(Deloitte & Touche)会计师事务所于数周之内完成对该行的审计后公布重组计划的具体细节。重组计划将于今年下半年最终确定。上周一,中国银监会主席刘明康表示,中国农业银行的重组工作正在进行,他暂时还无法预计完成的具体时间。
    世界银行北京办事处在最新一期中国季度报告中表示,虽然中国农业银行的名字带有明显的农业色彩,但该行已经是一家城市化的银行,把它再推回农村并非上策;金融机构的服务对象不应该被限定。
    穆迪(Moody)提供的数据显示,截至2005年年底,中国农业银行的贷款余额中有27.3%与农业有关,其中30%为政策性扶贫贷款。
    中国农业银行的下属分支机构多达24,900个,它的452,000名员工待遇优厚。该行近一半的营业网点位于小城镇和农村。
    中国农业银行截至去年9月底的不良贷款为人民币7,320亿元(合945.2亿美元),占中国银行系统不良贷款余额的一半以上。近年来,中国政府建立的资产管理公司已经将巨额不良贷款从国有商业银行中剥离了出去。
    Rick Car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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