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30日,国务院常务会议做出了一项重要决定:从今年开始在中央本级试行国有资本经营预算。这意味着中国政府开始向国有企业收取红利,虽然会议声明中并没有详细提到国企如何或依据什么样的标准向政府分红,但长达13年之久的国有企业只上缴税收不上缴红利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在上个世纪90年代初国有企业进行股份制改革之前,由于政府本身就参与许多国有企业的经营管理,企业利润向政府分红也无从谈起。当时国有企业不向政府分红的另外一个原因是,1994年税制改革后,国有企业固定资产投资由财政拨款改为向银行贷款,还本付息由企业来负担。在这样的安排下,国有企业似乎也无需向政府分红,因为政府已经不再提供资金。此外,当时许多国有企业都或多或少地承担了部分政府职能,例如职工养老、医疗等,因此,许多国有企业的经营利润在扣除应缴纳的税款之后都各自单独保管并自主决定如何使用。
当时国有企业不向政府上缴红利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当时许多国有企业的税后利润十分有限,扣除一部分正常的扩大投资之后,国有企业的利润已经所剩无几。因此,国企向政府上不上缴红利并不重要,这部分企业利润本身对经济运行并没有太大影响。
但是,随着国有企业改革的推进和国企竞争能力的提高,国企向政府分红的条件基本上已经成熟。在以下五个背景下,国企向政府分红逐渐浮出水面:
一是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革稳步推进,国企向政府分红已经具备制度基础。目前大部分国有企业基本上都已经建立了完善的现代公司制度,政府作为国有企业的出资人和大股东有理由参与利润分红。
二是现在的许多国有企业已经摆脱了经营困境,整体利润已经非常可观。相当一部分国有企业已经成为赢利大户,它们有能力向政府分红。财政部的数据显示,2006年,全国国有企业实现利润1.1万亿元,其中中央企业实现利润达7700亿元。据财政部研究机构估算,2007年中央企业的收益将超过8000亿元;如果加上地方国有企业利润,规模将超过1.2万亿元。 这是一笔非常可观的资金,它们的去向和用途可能会对中国经济产生影响。据了解,国有企业的大部分利润都被用于再投资,通常投资于房地产,有时也投资于股市。这或许能从一个侧面解释为什么中国房地产市场和股票市场近年来如此繁荣。
三是国家有理由收回企业重组改造成本。在国有企业改制过程中国家承担了国有企业的大部分重组费用,承担了诸如职工失业补贴和退休金等这些原本是企业承担的支出。这些社会负担的剥离是国有企业利润水平不断提高的重要原因之一。国家有理由收回这些成本。
四是国企向政府分红已是国际惯例。事实上,在其他存有国有企业的国家,国企向政府上缴红利早已是普遍做法。目前西方国家的国有企业大部分以两种形式存在:一是从属于政府部门承担某些行政职能的企业,另一种是采取公营公司组织形式但本身是独立经济实体的企业。虽然这两种形式的国有企业都不以赢利为目标,但政府作为出资人和主要的股东都参与企业利润分配,也就是说它们都需要向政府分红。在中国,特殊的国情使国企似乎更应该向政府分红。目前,国有企业仍然是中国经济的的中坚力量,它们不仅实力雄厚,而且大多具有某些垄断性质,赢利能力和利润规模都十分可观。因此在这样的条件下,国有企业向政府分红应该是理所当然。国有企业向政府上缴红利也是大势所趋。
五是要求国企向政府分红的呼声越来越高。早在2002年,世界银行就向中国政府提出了向国有企业收取红利的建议。建议中说,鉴于中国政府承担了越来越原本是企业承担的社会责任,而大中型国有企业的留成利润也越来越多,这相当一部分是负担剥离后的结果,因此建议中国政府向国有企业收取红利。2004年6月摩根斯坦利在一份报告中也建议中国政府向国企收取红利。近年来,国内多位专家学者也公开发表言论,认为国企应该向政府分红。
国企向政府分红对提高社会福利来说显然是个利好。国企分红将增加政府收入,使国家能有更多资金用于改善公共服务和提高社会福利。世界银行估计如果国有企业交纳4.8%的红利,就能使政府免除全国所有孩子当年的学费。如果国有企业50%的利润纳入财政预算,就能使政府对教育和医疗卫生的支出增加很多。因此,国企上缴红利对提高整个社会的福祉来说是个利好。
但是,国企向政府交纳分红对股票市场来说却是一个利空。目前沪深两市1300多家上市公司中的大多数都是国有企业,向政府缴纳红利无疑会降低它们资本积累扩张的能力,进而可能影响到帐面利润。因此,单纯从利润分配的角度来看,向政府上缴红利势必会减少上市公司向其他股东分红的能力。此外,从资本积累的角度来看,企业利润多了一个流向之后也难免会降低企业资本积累扩张的能力,这可能对公司经营产生影响。
从总体上来看,国有企业向政府上缴红利是一个积极的进步,健全的国有企业分红政策,不仅有利于提高国有企业的再投资效率,而且有利于改善公共财政资源的整体配置。因此,对中国经济健康发展是有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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