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置换":两部委公开"掐架"为几何?

　　针对近来媒体关注的某些高校采取所谓“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问题，国土资源部有关负责人30日强调，按照现行法律规定，划拨土地转让或改变用途必须经依法批准，土地出让收入实行收支两条线管理，高校不得擅自转让国有划拨土地，用所获收益抵偿债务。

　　教育部以“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的话音未落，国土资源部就紧接着出来说“不”，两部门公开的相互掐架，将本来就已经盘根错节的高校债务问题，再次往那片沼泽地的中心挪近了些，两部委两种截然不同的说法和表态，也将教育部门一直以来遮遮掩掩、欲盖弥彰的高校债务问题，以一种非常被动、非常不体面的方式，从桌底下拿到了桌面上。不管是被动还是主动，不管是脸红脖子粗掐架还是心平气和，从遮掩到公开，从私下到争议，这无论如何都是一种进步。毕竟，这种掐架和争议，将有利于公众知情，有利于通过这种理性的争论，来厘清问题的本质，来寻觅一条化解高校债务危机的妥善解决之道。

　　实际上，在“卖地还债”这个表面问题上，并没有多少拖泥带水之处。如同国土资源部负责人所说，对于高校用地，现行的土地管理法律法规，有着十分明确的规定。高校用地为教育用地，属国有划拨土地，划拨土地转让或改变用途，必须依法报有批准权的人民政府批准。使用划拨土地的高校，显然是没有权利私自转让的。这一点，无论是在法理还是情理上都是无可争议的。

　　但笔者最担心的是，如果这种所谓以“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的思路得到行政意志的默认和同意，国土资源部的“不得”能否抗得住？能抗多久？而实际上，当初各地建设“大学城”的风潮，各高校举债大兴土木，无非也是行政意志冲动之下的产物，各地方政府对于“以地生财”、“经营城市”更是颇有心得。而作为主管部门，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在强势行政意志之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现在，高校债务像原来的国企债务一样，已经成为地方政府的一大包袱。如果其一旦认准以“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这条“捷径”，在对土地违法现状已经力不从心的国土资源管理部门，又能有多少狠手和办法？

　　其实，更应该看到的是，无论是先前有政协委员建议发行千亿教育国债解决2500亿高校贷款问题，还是现在的以“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这些思路和策略，毕竟都只是一种“败家子”式的治标不治本的下下策。如果此种方式为高校债务“埋单”，必将激励各高校在今后做出更多非理性的决策与行为。而且，高校负债国家埋单的“一笔勾销”式的制度路径选择，对于弊病的根治没有任何现实意义，“卖地还债”填上这样一个“黑洞”而不试图在制度上有所改进，只是饮鸠止渴，此黑洞的填平和债务危机的化解，不是终点，而只是下一个黑洞与债务危机的起点。这种宿命的轮回，无疑是最大的悲哀。

　　因此，笔者认为，两部委公开“掐架”的“看点”，或者说追问和厘清以“土地置换”方式“卖地还债”的意义，不在于孰是孰非。因为无论孰是孰非，都无助于高校债务危机的根本解决，以及防止这一问题的宿命轮回。笔者认为，两部委公开“掐架”的最大的“看点”，在于以这种“撕破脸皮”的方式，将高校债务危机问题真正和彻底公开化，并由此而打开了“话匣子”，由此给公众开启了一个争论和思辩的空间。借助这样一个“撕破脸皮”的历史性机遇，通过理性争论来探讨高校债务危机的路径和根本解决之道，涅槃和催生出“经营大学”的理念和价值观，让高校彻底走出行政保护学会“经营”，才是终极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