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大部制调整喜忧参半（图）

　　2008年3月20日，2008年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两会”解读会暨第五届“中国经济展望论坛”圆桌讨论会在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万众楼二楼举行。搜狐财经频道对此次讨论会进行了现场图文直播，一下为嘉宾的精彩观点：

   陈平：谈几个学习体会。第一个“两会”的历史成就有几条。 第一个，政府是连续有序换届。副主席和新的副总理都出来了，年青化、知识化、廉洁化，务实亲民，我认为这是中国持续稳定发展的根本保证。

　　第二个，中国改革发展的成功，证明中国特色的混合经济，可以由自我创新，自主开放，自身改革的中国共产党领导，保持一个建设性政府本色，我认为这是自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以来，中国改革最重要的特色。

而按照西方政治经济学的话，他们认为传统的政府都是不可能，除了工人以外有更大的作用，这个是我们中国政府能够保证经济高速增长，而不是周期震荡的一个基本原因。

　　第三个，中国政府应付危机，我亲眼看到非典，雪灾的能力远远高于美国政府对抗风灾的能力，所以中国政府改善环境的步子也比美国政府坚定，表现出世界大国的风范。这是我对“两会”的高度评价。

　　下面说一些我个人作为一个科学家良心的观察。我认为大部制调整喜忧参半。

　　设立交通运输部，环境保护部，把食品药品监管划归卫生部，可以处理网络效应和外部效应，我赞成，但是其隐忧我认为不可不防，这次会议上几乎是一边倒的支持大部制，我要提出一些个人的观察。

　　第一条，中国污染最困难的不是空气污染，空气污染，你把汽车从烧汽油改成混合汽车就降很多了嘛，中国最难的是水污染，而水污染我认为大区域，长江、黄河、珠江流域区上下游一块综合治理要比分阶段去治理强多了，这是一个例子。

　　第二条，我非常忧虑现在发改委以后建立的国资委，中金公司，主权基金，中投公司学新加坡淡马锡模式，违背国际游戏规则。中国政府的一举一动都会引起西方世界的高度关注，到现在为止中国的市场经济是比日本韩国还要开放的市场经济，但是中国得不到市场经济承认的地位，我认为中国的改革在这个问题上是叫一厢情愿。

　　中国的外汇，这么多大量的1.5万亿的外汇，现在有一本书，认为中国和美国已经处于冷战期，相当于美国和苏联一样恐怖平衡的阶段，中国和美国可以互相制造经济危机。我们这样搞，就逼着我们只能买美国的垃圾股，比当年民贷政府拿了一大批白银，使得国破家亡，中国怎么能上帝国主义这个当呢？如果不改变这个体制，我认为会变成美国和欧盟封杀中国已经股份化了国有企业，向海外市场扩张的努力，出路我认为不是什么大部制，我建议是采用，我的朋友复旦大学建议的大学基金会制。不能把国有资产交给国资委，管几万亿的国有资产。现在财政部的短期拨款，北大拿到的政府拨款还不足以发研究生出论文的钱，当然逼着大学去卖文凭，增加学费，大伙儿的抱怨，根本的出路是在财政体制上面，所以我认为如果改变那样的话，使得国有企业名义上看起来，不是政府控股，完全照西方的办法是由大学为民众服务的公共基金服务，而且是非盈利的。如果把中国国有大企业的资产以某种激励方式量化给高官的话，中国就会犯俄国当年国有企业的经理变成大垄断资本家，这个比国有垄断资本家还要坑害国民的这样一个悲剧，我觉得一石两鸟，所以我坚决反对大部制。

　　第三条，我非常忧虑，以环境保护为名，扶持国有和外资的垄断企业，打压民营企业。中国最应该重视汽车行业的教训，当年国有垄断一汽、二汽，上海和大众跨国公司合作，结果是国有垄断和跨国公司垄断两家合起来打压民族企业，结果我们引进了先进技术了吗？技术停滞在国外老的技术上面，国内的汽车价格高得不得了，反而是地方政府支持的奇瑞，民间资本吉利打破了双重垄断以后，才有今天汽车市场欣欣向荣的局面，不能讲平等竞争，跨国公司和民营企业怎么竞争？一个正常的健康的中国特色的市场经济应该是民营经济占大头，国有企业做骨干，但是不能占大头，外资只能占局部，最多占一些高端的行业，尤其不能让外资的市场份额超过15%到20%的份额，甚至超过30%的份额，这样一种引进技术实际上是把中国重新变成一个受西方外国资本控制的市场，绝对不能在法制面前，在技术标准面前，平等竞争的名义再一次的打压民间企业，这个问题应该向有竞争能力的民族工业倾斜，包括房地产的投标，否则的话我们中国所有好的房地产全被跨国公司给垄断住了。

　　因为他们财大气粗，讲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就像东欧一样，跨国公司平等，全部都成了跨国公司的天下，在这一点上，我认为中国目前不需要外资，除非外资本身带有技术和管理的含金量，否则的话中国现在是资本输出国，应该大举出去，而这个出去要以民间资本和大学基金会的名义出去，而不能以政府高度集中的投资公司的名义出去，这样的话我们是会被封杀掉的。

　　“两会”期间最惊人的事件就是藏族闹事，这跟我们讲的大部制是一脉相承的，所以我的标题叫做根在省制。此话怎讲？我认为到目前中国没有吸取苏联瓦解的教训，你们看一看数据，一直到前苏联瓦解以前，苏联经济成长的速度不亚于西方发达国家，但是“休克疗法”瓦解以后，现在前苏联东欧经济下降了40%到70%左右，东欧现在刚刚恢复到90年的水平，俄国、乌克兰还没有到90年的水平，所以主张自由化、私有化的人根本不敢提，东欧和前苏联实行华盛顿共识到底有什么教训？还在鼓吹没有华盛顿共识的华盛顿共识。苏联瓦解的原因是政治原因，不是经济原因，在于斯大林担任民族人民委员期间提出来以语言民族为基础，创造了十几个到几十个加盟共和国，而且赋予他们自由退出苏联的权利，我认为这是血的教训，但是中国政府没有引起高度重视。西藏问题我个人稍有了解，原来的西藏分成前藏和后藏，达赖和班禅水火不容，还有以前的西康，他们是完全三股不同的势力，历史上从来没有形成过统一的大西藏国，而且前藏后藏班禅和达赖他们都想获得当地治理的合法性。

　　还有新疆兴起来动突厥帝国，什么时候存在过，以威尔而组统治的新疆省，所以我认为中国要解决这个问题，我早有一个看法，中国现在最大的一个问题是四级行政体制，省地市县，跌床架屋。我觉得中国应该把省划掉，变三级制，每一个省都比西欧的主要大国还要大，但是这个大不仅是人口大，而且疆域大，把大省划小的同时，要把西藏恢复原貌，前藏后藏分而治之，让你们藏族势力，疆族势力和以后的台独势力根本没有崛起的可能性。我讲的不是长治久安，而是长治久荣。

　　天下没有什么黄金，没有什么房地产，没有什么东西能保持的，只有保持国际竞争力，国际趋势也是这样，欧洲上面在整合形成欧盟，下面在干什么？在划小，苏格兰要独立，比利时法语区他们也要分开，而不像现在这样，会叫的孩子还得补贴，所以我认为现在好多藏族台独势力都是咱们给扶持起来的，台湾拿了几百亿美元的顺差在那里叫台独，我们完全使用周恩来当年的办法，区别对待，你跟中国友好有订单，不友好没订单。

　　最后一条，我想讲一件事情，非常担忧的事情，我叫做短视民意和战略大计，中国领导亲民我赞成，重视人大政协的法制功能我也赞成，但是我认为所谓民主不等于我们国家讲的三个代表，不等于代表人民的根本利益，东德搞垮就是工会谈判在生产力没有提高以前，把工资涨上去，结果比美国工资还高，逼得西德的资本跳过东德投资，宁可投资东欧和中国，也不投资东德，所以现在西欧改革的困难很大程度上，除了大垄断资产阶级的政客，还包括工会的短视政策，所以去年人大强调医疗卫生改革以政府为主导，我双手拥护，为什么？

　　因为加强国际竞争力，人力资本，有健康的，没有担忧的劳工跟国际竞争重要不重要？当然重要，怎么能放任市场自管呢？但是今年又一片声呼吁，医药还没有出台，养老体制改革又开始了，而且要全国统筹，到今天为止我在美国，美国人也做不到这个程度，他们能统筹吗？政府雇员和民间企业里面的养老能够统筹吗？能够转换吗？美国做不到的事情，欧盟做不到的事情，中国为什么要超前去做？我认为这是不利于国际竞争力的。而且我认为中国改革的最成功的经济就不是像毛泽东时代，大跃进一声令下，统一实验，而是分散在各个地区分散实验，摸着石头过河，哪个实验好，各个地区自主选择，自动仿效，所以中国农业改革走了很少的弯路。

　　当然现在我们不经过地区实验，全面铺开，强行推进《劳动法》，我认为是违背中国改革30年最重要的经验，盲目模仿西方失败的福利社会，我是极为堪忧，不管愿望多么良好。所以为此，我不相信我们现在大多数业余兼职式的人大代表，政协代表，虽然善良，反映民意，但是能够提出长治久荣的方针大计，我怀疑。

　　我的建议，我建议设立三个半官方的，有渠道，但是不是官方的，为什么？可以畅所欲言，建立三个半官方的战略机构，相当于中国的蓝盾公司，分别挂靠人大、政协和中央党校，为什么要三个？他们之间可以互相竞争，给现任的领导做参考，谁来牵头呢？我是赞成产官学三结合，我这个产，第一是什么？不是濒于破产的没落企业，是有全球眼光的上升企业，像海尔、联想，他们要加入中国发展战略的讨论，官是有远见的领导人，学是有全球和历史眼光的学者，三家结合成为中国的战略智库，来避免短期民意误导大局的悲剧。

　　两会期间我听到一个最奇怪的声音，上海政协委员建议，每人分1千块钱，13亿，就是一万三千亿，中国改革30年才要到今天减免农业税几百亿，中国现在连印度的航空母舰都没有造，中国的大学连研究基金都没有，马上就把钱分光，竟然还有媒体大肆宣传，叫做长富于民，我叫没有胜利先热昏头脑，比较荒谬，有点像寅川王不纳粮的政策。而我们现在农业社会纳粮是基础，我们今天农民可以不纳粮，是因为我们工业可以扶持农业。我们的政协委员有受保护的胡说八道的权利，但是媒体的一线的记者编辑主播竟然放大这样的言论，我请新闻界要自律，重新进行再教育。重新学习什么叫做21世纪的忧患意识。连日本人都不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

　　最后讲一条，体改委被纪委收编为发改委，究竟成败是得还是失，留待历史观察，我希望新上任的副主席，副总理在接班的时候对前面交给你们留下来的这一套方案要以批评的眼光来加以发展。最后一条没写进去，因为我是宏观经济学，我要讲一下，我怀疑本届政府把防范通货膨胀作为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我认为现在的通货膨胀不是中国的主要危险，中国目前面对的主要危险是人民币大幅升值的国际压力，而通货膨胀是有利于降低人民币升值压力的，美国现在在减息，中国在加息，同时中国还要推行《劳动法》，中国有点通货膨胀有什么关系？给那些穷人、老人增加点补贴就好了嘛！

　　但是通货膨胀可以降低企业投资的新陈代谢的负担，那少收点利润就好了，承担10%的通货膨胀根本不是主要的风险，但是中国在现在因为民意的呐喊，把宏观调控的主要目标放在防止通货膨胀上，我认为这是中国政府没有意识到中国已经成为世界上三强的大国政府的国际的大玩家，美国刚刚出了一篇文章，现在已经不是冷战时候东西方的格局，是美国、欧盟、中国主导世界的格局，而中国领导人还是内向的政府处理中国的宏观调控，和对外投资的体制政策，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我希望我们尊敬的主席和总理要有邓小平的大国眼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