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利式户籍改革始于利益必然止于利益

　　■周东飞

　　珠海暂停一切形式的户口迁入。一位珠海市局级官员向记者透露，随着珠海１２年免费教育、全民医保、老年人免费乘车等民生政策的实行，大规模增加的人口势必带来巨大的公共财政压力，这应是政府决定停止购房入户政策的一个重要原因。

　　户籍制度改革久为热点，关键在于它负载了公民关于社会公平的诸多期许。然而，购房入户之类的政策很难说符合户籍改革的本意。因为，这种政策的初始目标不在于满足公民迁徙自由的权利，而在于借此达成增加地方财力的目的。正如珠海官员所言，购房入户在促进房地产勃兴、拉动珠海经济发展方面有很大贡献。如果一项政策并非基于权利的考虑，而是窥伺于“贡献”，那么当它的收益小于支出的时候，被断然废止实在不是什么意外的事情。这就是珠海购房入户式户籍改革的宿命，其实其他一些城市也早有上演。

　　中国户籍制度改革之所以步履蹒跚乃至命运多舛，根本原因在于一个薄薄的户口本与太多的利益纠缠不清。户籍改革的方向本应是一个去利益化的过程，但是在具体的操作中，主导者似乎都无意于改变现有的利益格局，反倒是积极地以城市居民福利为诱饵，与期望进入城市的公民之间展开讨价还价。一个最显著的例证即是所谓“购房入户”政策，在这样的政策下，户口流动看似获得了一定程度上的自由，但这种自由需要金钱和财力来赎买。公民购房貌似市场行为，但在政府政策的强烈暗示乃至引导下，不过是以拉动地方经济（最终目的是增加地方财政收入）为交换，换取了一张享用城市福利的证明。

　　旧的户籍制度之恶，恰恰在于人为地划分公民类别，并赋予不公平的福利等级。购房入户式的户籍制度改革徒有改革之名，实际上是在承认旧有制度合理性的基础上，不断强化着这种权利不平等。这样的牟利式改革在不只一个城市陷入死胡同，实在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并不值得惋惜或者悲叹。而且，这样的政策并非户籍制度改革的方向，其败绩显然无法说明户籍制度改革本身应当受到质疑或指责。恰恰相反，厘清户籍改革的目的，理顺户籍改革的思路，这才是当务之急，而牟利式改革必当抛弃。

　　从珠海等城市购房入户政策陷入尴尬的现实，应当给真正的户籍制度改革以有益的启示。户籍制度改革不能再局限于一地一域的零星探索，而是要在全国统一制定法律和政策的高度上展开。而这样事关公民基本权利的大政，不应再局限于一个或几个部门的权力争执和利害较量，而应该在全国人大或国务院的主导下积极寻求对策。更为关键的一点是，户籍改革必须剥离利益勾连，更不能成为牟利工具。在推进公共服务特别是社会保障均等化的同时，切实落实公民自由迁徙的权利，这才是户籍制度改革的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