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三角金融合作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

　　屠光绍

　　应当承认，目前的金融要素市场上依旧存在相当多的行政管制。虽然从目前阶段看，一定的行政干预和金融管制对于稳定有序推进金融改革和对外开放以及防范金融风险是必要的，但在金融市场改革不断深化的进程中，市场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

　　长三角地区经济协调发展是国家区域经济协调发展战略的重要内容，而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国家金融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两者紧密相连，息息相关。

　　随着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不断推进，各方面的认识也在不断深化。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一项系统工程，涉及到方方面面，但其中最重要的核心内容，在我看来，是金融要素市场体系的建设。在市场体系的构建和完善过程中，服务长三角地区经济和金融发展，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服务全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加强长三角地区金融合作，也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要基础和载体。

　　1 完善金融要素市场体系建设，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核心内容

　　金融市场体系的建设缘何是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核心呢？这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国家战略密切相连。既然是一项国家战略，那么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定位和内容就必须反映国家整体利益的需要，必须体现国家发展战略的要求。

　　金融市场体系建设能较好地体现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这一国家战略的要求，主要有四个方面的意义：

　　首先，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是整个国家金融体制改革的需要。已经进行了30年的中国经济体制改革的目标，就是要建设健全和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金融体制改革作为其中的重要一环，就是要健全和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换言之，就是如何让金融市场更好地发挥在资源配置方面的基础性作用，定位于金融市场体系的建设，遵循和呼应了国家经济体制改革的这样一个大目标。

　　其次，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是适应金融市场对外开放的需要。伴随着改革，在过去的若干年中，中国金融市场的对外开放在不断提速。与金融机构和金融服务业的开放已经有了相当推进的现状相比，当前各要素市场的开放相对比较谨慎，这固然与人民币尚不能自由兑换密切相关，但金融市场在规模、结构、监管和风险防范方面的成熟度也与对方开放的要求不相适应。因此，虽然金融市场的开放涉及面很广，但其重要前提条件，就是金融市场自身的完善。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关键是市场的对外开放，事实上就是要把上海的金融要素市场放在国际竞争的大平台上去考量。在全球金融资源的竞争和分配中，中国金融市场，包括各个领域的要素市场，如何增强定价权、金融资源的支配权、相关话语权以及金融风险防范能力，都端赖于我们自身金融市场的建设和竞争力。

　　第三，完善金融市场体系，是健全金融体系的关键环节。金融体系主要由金融市场体系、金融宏观调控与监管体系、金融机构体系构成。在金融体系中，金融市场体系处在承上启下的位置。没有健全、完善、发达的市场体系，金融宏观调控就缺乏针对性和传递性，金融监管也缺乏市场基础，金融机构也就失去了进行资产和资金管理、风险管理的载体，金融服务更是无从谈起。

　　第四，完善金融市场体系，也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服务全国的需要。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目标之一，就是要通过金融市场体系的资源配置功能，更好地为全国各地的经济发展服务；此外上海金融市场体系的建设，也会和全国各地金融业的发展形成互动。当前，全国各地都在加快推进以现代服务业为主导的经济结构调整，不少地方都把金融业放在发展的首要位置。而各地金融服务业的发展，包括各类金融机构的发展，尤其需要一个完善的市场体系，来为其资产管理和风险管理提供支持。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将金融市场体系发展作为核心内容，事实上和各地实现了一个“错位”，而这个“错位”将有助于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和全国各地发展金融业之间形成良好互动，错位中有互动，从而形成共同的发展。

　　此外，以完善金融市场体系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核心内容，也是上海金融中心的“既有优势”。目前上海已经聚集了从全球范围内看都是最齐备的金融要素市场，已经凸现出辐射各地、服务全国的重要作用。市场体系的不断健全和完善，将会极大地推进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进程。

　　2 加强长三角地区金融合作，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要基础和载体

　　上海的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与整体的金融改革和开放密切相关，与全国各地的金融发展紧紧相连，但由于地理、社会环境等因素，加之长三角地区的重要性，使得加强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对于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至关重要。主要表现为五大效应：

　　首先，加强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将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形成强大的支撑效应。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直接服务于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和金融发展，而这又将反过来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进程产生强大的支撑效应。遍观全球各地国际金融中心的历史，不难发现，强大的实体经济作为腹地抑或依靠，是一个重要条件，也是重要基础。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在全国占据了极其重要的分量，这个地区的经济越发展，就会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提供越坚实的基础，这是由长三角地区经济能量本身所决定的，更重要的是，长三角地区经济辐射力很强，在长江流域乃至全国都具有重要地位。此外，金融合作还将提升整个长三角地区金融机构做大做强的能力和金融服务能力，这也是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重要支撑力量。

　　第二，加强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将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产生强大的动力效应。随着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不断深化，强大的金融需求将被释放和激发出来，这必然要求金融市场来满足这些需要，这些需求会成为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强大动力。

　　第三，长三角地区金融合作，将增强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聚集效应和扩张效应。长三角的金融合作会加速地区内部以及该地区和其他地区之间的资金资产的流动，同时会深化金融机构之间的合作和整合。无论是对整个区域而言，还是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而言，流动和整合都将带来重要的金融聚集效应和扩张效应。

　　第四，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将对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市场化进程产生催化效应。金融体制改革的基本路向，就是发挥市场的作用，推进市场化进程。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进程，也是中国经济金融体制改革在长三角地区的推进过程，而这又将加速以市场体系为核心内容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市场化进程。

　　第五，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将形成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市场功能的深化效应和结构的优化效应。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合作，会持续推进金融产品和金融工具的创新，乃至金融服务方式的创新。这个创新进程，将促使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市场功能进一步深化，结构进一步优化。

　　总之，加强长三角地区金融合作，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要基础和载体；同时，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进程，也将促进长三角地区金融合作的加速和深化。

　　3 服务长三角地区经济和金融发展，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服务全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

　　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是国家战略，定位于服务全国，当然也服务于长三角地区，因此，服务长三角地区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服务全国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首先这是由地域决定的；同时，也是由长三角地区金融高度融合的进程决定的；最后是由长三角地区在全国的重要地位所决定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在服务长三角地区的过程中，也将不断增强长三角地区经济和金融对全国的辐射能力。

　　以金融市场体系为重心，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对服务长三角地区乃至全国而言，主要体现在六个方面：

　　首先是完善市场结构。上海的金融市场体系包括股票、商品期货、债券、外汇、货币和黄金等，加上将要启动的金融期货，此外还有产权市场，共计八大要素市场。考察全球各地的金融中心，还没有一个地方像上海这样具有如此之高的要素市场集中度，但是，从另外一个角度看，我们的市场结构还需要进一步的完善。例如我们了解到，长三角地区不少企业都希望拓展融资渠道，尤其是债务融资，但在目前的市场结构中，公司债和企业债市场恰恰是要素市场体系里的薄弱环节，难以满足需要；此外，还比较缺乏新的金融品种，例如金融衍生品，和资产证券化产品。放眼未来，随着市场结构和品种结构的完善，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将为长三角地区和全国各地的各类市场参与者，提供基于完善市场结构的更好的金融产品。

　　其次是强化市场功能。目前的金融要素市场上，市场功能还不完备，例如除了满足一般投资人的交易需要外，随着不同类型机构投资者的壮大，市场在适应各类机构投资者在资产和资金管理以及风险管理方面的功能还远远不够，因此在市场功能方面还存在健全和优化的很大空间。随着市场功能的完善，长三角地区的企业、金融机构和各类投资机构也将获得利用完善金融市场的更大空间。

　　第三是健全市场机制。长三角地区的金融合作，迫切需要更好地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功能。应当承认，目前的金融要素市场上依旧存在相当多的行政管制，具体体现在市场准入、活动参与以及市场自身的创新等方面。虽然从目前阶段看，一定的行政干预和金融管制对于稳定有序推进金融改革和对外开放、以及防范金融风险是必要的，但在金融市场改革不断深化的进程中，市场理应发挥更大的作用。要使市场主体在金融产品、金融工具和服务方式创新过程中拥有更大的自主权，在此基础上，形成创新活动在责任和权利上的有机统一，这是市场化进程的方向，也将能更好地适应长三角地区经济体制改革对金融市场化进程的要求。

　　第四是推进市场开放。从目前来看，尽管程度方向不一，上海的各类要素市场都实现了不同程度的对外开放。按照金融体制改革和开放进程的步骤，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的建设进程中，各类要素市场的开放步伐会加快，这将有助于为长三角地区的经济和金融发展提供更强大的支持，主要表现为更好地利用境内和境外两种资源。

　　第五是提高市场竞争力。竞争力是一个综合指标，包括市场成本和市场效率以及市场环境等诸多方面。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不能只着眼于国内，从长期的发展来看，更要着眼于国际金融市场的竞争大格局。提升各类要素市场的国际竞争力，需要我们的不懈努力。竞争力提升，才能为长三角地区经济和企业发展发挥更大的支持作用。

　　最后，优化市场服务。金融市场体系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重点内容，这个市场体系既包括各类交易场所，也包括各类市场运行所需要的金融服务体系，即市场的服务体系，而这个服务体系又包括诸多方面，既包括金融后台服务，如清算、结算，也包括信用和资信评级，还有信息和资讯服务等等，不一而足。随着要素市场自身发展如工具、产品越来越多，各方面对金融服务的要求也就越来越高，越来越全面和配套。在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中，更加完善的市场服务体系有助于更好地为长三角地区的企业和机构以及各类投资人进入市场、利用市场提供支持。

　　建设上海国际金融中心是国家战略。在国家金融管理部门的协调、指导和支持下，市场及各类市场主体是上海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中坚力量。上海市政府将按照中央的要求，从地方政府的职能着手，在推进上海建设国际金融中心的进程中，积极主动地发挥地方政府的作用，通过创造良好环境，推进配套政策，聚集地方合力为国家金融管理部门、宏观调控和决策部门服务，为各类市场参与者服务，为全国各地服务。

　　（作者为上海市副市长，本文根据作者在长三角金融论坛上的发言整理而成，经本人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