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报记者 魏华兵特约记者楼润苗
找到叶荣兴???这已是浙江义乌55名债权人和担保人最急切的愿望。
叶荣兴是义乌市保兴汽车销售有限公司(下称保兴汽车)、江西高安市莲花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及浙江蒲公英文化发展有限公司法定代表人,去年11月底,他突然下落不明。
(见早报6月18日B12版《欠债5亿?义乌运输巨头崩塌》)
早报记者了解到,义乌市公安局已对叶荣兴上网追逃,另有民间债权人聘请私人侦探寻找他的踪迹,但半年已过去,叶仍无归案消息。
在此期间,叶荣兴失踪所引发的连锁反应仍在发酵中,有为叶荣兴担保的企业相继被起诉,其工厂被迫停工,甚至面临破产;民间借贷呈现风声鹤唳之势,一旦企业传出资金链危机消息,债权人立即加紧抽回资金,使得中小企业融资更加艰难。
常年在民间借贷市场浸淫的人士已经感觉到:如果下半年宏观调控没有放松迹象,将有更多企业的资金链断裂,还会出现更多叶荣兴。
个人最多借钱8000万
雪峰银座大厦9楼、12楼是保兴汽车的办公室,叶荣兴去年11月底失踪后的数天内,其民间债权人多次自发聚集在这里以及保兴汽车位于上溪镇的公司内,开会商量应对之策。此外,大家还互留电话以便于沟通。
据一名参加与会者透露,从大家自报借款额来看,借钱最多的个人有8000多万元。
叶荣兴从民间借贷的最高月息达到9分(年利率108%)。据一名知情人士透露,从2005年至2007年11月,叶荣兴支付高利贷的利息高达3亿元。
在会上,有人提议,能否卖掉叶荣兴公司的资产来偿还债务。但由于各方利益不一致,早期的借贷人已经收回了本金,但有的第一个月的利息都没有拿到,更不用提拿回本金;有的人主张立即报案,有的人不想报案,意见难以统一。
拖延近一个月后,50多名受害者最终于去年12月前后分别向当地警方报案,叶荣兴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才得以浮出水面。
担保企业被迫停产
6月19日下午,48岁的朱钱禄一根接一根地抽着软壳中华烟,向早报记者倾诉改变了自己企业命运的“黑色三分钟”。
“叶荣兴,还有他的会计、司机,催了我3天,我才到了雪峰大厦,为他借钱做担保。从进门到签字盖章再到离开,前后也就3分钟。”
朱钱禄是义乌市一家生产汽车钢圈的企业的法定代表人。正是这次签字盖章,让这家年销售额数千万元、每年上缴税收近100万元的企业陷入被迫停产的境地。
原来,向叶荣兴借款1000万元的浙江骏龙彩印有限公司(下称骏龙彩印)得知保兴汽车陷入财务危机,将保兴汽车及担保人告上了法庭,要求保兴汽车归还本金和利息,同时也要求担保人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去年11月7日,金华市中级人民法院受理了这一民事诉讼案,并于同一年12月18日公开审理,但在被告席上,只有朱钱禄的委托代理人,保兴汽车无人到庭。
尽管朱钱禄的代理律师辩称,借条签字的日期是8月10日,在之前的8月2日,骏龙彩印已经以“货款”的名义,将款打到了叶荣兴个人名下,这不能作为双方借贷交付的依据。
而且,朱钱禄认为,借款是1000万元,转账却只有943.5万元,这已经说明,骏龙彩印所借的是月息6分的高利贷,未付的50多万元就是先期被扣除的利息。
但在两天后,法院作出的判决让朱钱禄大失所望:他的公司必须承担连带清偿责任。
由于叶荣兴失踪,朱钱禄又认为自己“很冤”,两方都没有归还1000万元借款,骏龙彩印向法院申请强制执行,朱的企业银行账户随即被法院冻结,进而企业生产也被迫停止。
“我的公司有4个股东,其余的3个股东现在都埋怨我,而且银行又跟着追债,再这样下去,跳楼的心都有。”他说。
朱钱禄说,自己与叶荣兴的交情并不深,有一些生意上的往来,叶为他的企业贷款400万元担保过,但没有想到第一次为叶担保,就把自己的企业“搭进去了”。
朱钱禄的遭遇并非个案。在早报记者获得的一份叶荣兴的担保人和债权人名单中,有数名担保人的企业被迫停产,其中包括义乌一家知名服装生产企业。
民间借贷拉响警报
早报记者还见到了熟悉义乌民间借贷市场的周先生和朱先生。
在叶荣兴事件中,周先生以个人的名义借给他600多万元;朱先生则为叶荣兴一笔月息7分5厘的150万元借款担保。
从去年4月份起,周先生分批将钱借给叶荣兴,至于利息,他没有透露,只是表示“肯定比银行利率高”。
周先生曾经在银行工作多年,后来见朋友的“借贷”越做越好,他也辞职下海。
据称,他借给叶荣兴的钱,都是亲戚朋友“你5万、我10万”集资起来的。叶荣兴失踪后,6个朋友已经将他起诉到法院,要求拿回本金和利息,他的两套商品住房也因此被法院查封。
而借款150万元给叶荣兴的是一家寄售行,朱先生也面临随时被起诉的窘境。
“麻痹了。原以为叶荣兴是一个大老板,几百万不是小意思?”朱先生没有想到,150万元借出不到一个月,就再也联系不到他了。
“以前借款纯粹是凭信用担保,现在没有抵押真的不敢借了。”周先生还担心,他的另一笔借款也可能无法收回,多个家庭数年的积累可能因此“打了水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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