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融危机提速人民币国际化

　　日前，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公司宣布进入破产保护程序。这一举动，掀起了令海内外惊慌失措的“金融大海啸”。为什么让雷曼倒闭？是美国监管思想发生了转变还是美国政府已力不从心？中国将面临怎样的挑战？

　　针对雷曼破产和美林被收购事件可以看出，在应对这场金融机构破产风暴时，美国政府已不能再进一步恶意透支其政府信用了，否则，国际资本会因为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政府——滥用全球纳税人的钱去填补无休止的美国金融机构的坏账黑洞，这将对美国负债经济结构的维持和美元的国际地位产生致命的打击。

　　但实际上，为避免这场破产危机如滚雪球般继续蔓延，美联储官方一方面继续放松信贷条件，向资金链紧张的机构提供必要应急贷款；另一方面，通过“窗口指导”，让华尔街十大银行建立７００亿美元的自救平准基金，共同分担可能发生的资金紧缺问题，以改变各机构为求自保而严重惜贷的困局和最大限度控制美国金融市场恐慌的心态所带来的大量国际资本流出的厄运。这也是美国危机处理手段多样化的一种表现。正如格林斯潘所言，雷曼和美林之后，谁会成为下一个牺牲者，将是投资者关注的热点，金融市场会持续高度紧张。

　　不过，美国实体经济将要面临的无可避免的经济衰退才是下一个真正的难题。虽然美国第二季度ＧＤＰ表现意外优于预期，也体现出了足够的韧性，但这全部仰仗美元弱势所刺激的强劲出口所致。因此，在美国内需更趋疲弱的情况下，美国一方面必须要降低高油价，缓解通胀压力（采取严格监管措施打击能源市场投机活动），给美联储预留出进一步降息的空间；继续推动“弱势美元”下的出口。但另一方面，作为主权货币的美元及其美元资产，因为汇率和利率的下挫会导致资本的外流和全球美元资产的减少。

　　中国央行９月１５日宣布降息“组合拳”，欧洲、英国、瑞士、日本央行等各大央行也都采取了共同的注资行动。可以看出，中国经济受外部市场的影响和在全球的重要性都日益凸显。但这同时也显现出，具有世界第一外汇储备量的中国也被卷入了这场狂风暴雨之中，不得不开始思考人民币如何规避外部金融风险，走向“国际化”的重大问题。因为国际货币体系的稳定需要中国发挥其经济大国稳定全球经济和金融市场的作用。

　　需要看到，在全球经济更趋复杂的情况下，人民币正迎来一个迈向国际化的“最佳机会”。从美元来看，次贷危机严重挫伤了美元的国际货币地位；虽然美元在８月份强劲反弹，但随着美联储可能重启降息行动来看，美元新一波的弱势也将重新开始，实际上“弱势美元”目前更符合美国基本面的改善，也是美国政府理性和无奈的选择；从欧元来看，由于高油价冲击了欧元区内需，强势欧元也影响到欧洲出口，再考虑到英国目前也面临楼市急剧下滑的打击，欧元目前已难以独自填补美元衰落留下的空间。因此，人民币“国际化”也成了全球金融市场的共同愿望，尽管今后“热钱”增多的风险与日俱增，但它们长期化的可能性也不断增加。也就是说，无论是国内投资者还是国外投资者，都迫切需要分享中国经济健康发展的成果，同时也需要一个新的“避风港”，规避全球金融市场的动荡风险。

　　人民币如何逐步走向“国际化”这是一个战术上的问题，笔者认为，只要战略上看清中国的机遇和挑战，一定会有很多突破目前对外开放制度“瓶颈”的好方法。比如，当中国金融机构在港发行的人民币债券获得热烈追捧的时候，市场需要一个更具信用担保的工具——政府债券。因此，在这个时候，中国政府可以借用四川特大地震灾后重建需要大量长期资金为由，在国际上发行人民币国家债券。在美元信用被透支之后，全球各大央行机构势必减持美元储备，中国政府发行的国际债券，将成为人民币储备的可选工具。一旦人民币成为国际认可的货币，中国企业可以选择人民币报价，部分缓冲人民币升值对中国出口的冲击。而且，中国央行现在已经成立了汇率司，这为人民币国际化、汇率更灵活自由提供了有力的决策保障。一旦人民币迈向“国际化”，中国外汇储备过度膨胀和结构单一的矛盾也可以迎刃而解，这也极大地有利于缓解国内流动性过剩所带来的通胀压力。 （作者系复旦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金融学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