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瓦格纳

　　三个瓦格纳

　　忍者瑞克也许正戴着那条带着酒气的领带，悠远地望着远方

　　■火石 文

　　“瑞克，瑞克投中了三分，最后一秒钟，他把对手从胜利者的位置上拉下马了！”

　　我们猜想，这是瑞克·瓦格纳先生最近经常做的梦，梦的名字叫“起死回生”。

作为杜克大学篮球队的队长，他曾经是一位胜利者；但作为通用汽车的CEO，他在2008年却成了一位失败者。不过，这位被西方媒体反复讥讽的瑞克，并不愿意承认失败。

　　虽然美国政府公布了汽车业救助计划，但西方媒体依然这样发表评论：“可以明确的是，政府的贷款不能保证这些汽车公司能够存活下来。”

　　灌篮高手

　　10年前，通用汽车总裁史密斯开始意识到日本汽车越来越强大，人们也开始对通用的未来表示出怀疑，身高近两米的瑞克正是在此时登场的。新华社记者李安定是最早见过瑞克的中国记者之一，他回忆说：通用汽车的年会上，老史密斯规定，无论谁想上台发言，都可以主动抢话筒。于是，擅长灌篮的瑞克成了当时场上最显眼的人物。“那个年轻小伙子，总能比别人快一步蹿上台，一把抢过话筒。”老史密斯和董事会决定把接力棒交给这个灌篮王。

　　美国是一个车轮上的国家，人们即使想买块肥皂，也要开车出去。甚至1000公里以内的旅行最常用的交通工具也是汽车，瑞克研究发现：日本车的优势是低油耗，而这一优势是靠车身轻量化和小排量实现的，但在高速公路长期行驶和加大储物空间方面，美国车能够取胜。他宣布只有大型的SUV才能抵挡住日本车的进攻。

　　上台之后，瑞克开始实施他最后一秒拯救危机的功夫，他向员工打气称：通用有过辉煌的历史，就能创造新的辉煌，保住全球销售量第一。瑞克成功了，通用汽车的卡车事业部为公司赚取了大把的利润，成功地抵抗住了丰田想超越自己的企图。

　　但在走过1997年后，通用再次经历市场低迷的悲伤。当时，美国美林公司和摩根士丹利公司认为通用撑不过半年。2006年，通用的一位董事建议把公司的一部分卖给日产-雷诺。

　　瑞克面对攻击，选择的是沉默。“他就像台发动机。”瑞克身边的人说，“他不会松劲儿，他不会针锋相对，但他能让事情一直保持顺利。”2007年，通用汽车的利润回升了，篮球队长又一次救了整支“球队”。

　　复兴医生

　　瑞克相信，只要挺过难关，他就能扮演第二种身份——医生。

　　这几年，瑞克一直扮演着复兴医生的角色，当时他为通用汽车开出的药方“自己跳下去”。他在3年里走了两步棋，第一步是除弊；第二步是兴利，每一个细节，瑞克都亲力亲为。

　　拥有20万汽车工人的底特律是个高薪养老城市。通用员工的罢工方式是坐在生产线旁的长沙发上看报纸，这样的情形延续到了21世纪。当这些员工老去的时候，瑞克要为他们支付数百亿美元的养老金，且无法停止，因为美国汽车工会(UAW)很难说服。

　　“我们与UAW达成的协议创造了历史。”2008年4月，他兴奋地对《财富时报》记者连续说了两次，这是他的得意之作，“我们的结构性成本已经降了90亿美元了。”养老金包袱相当于使通用汽车公司在美国制造每辆汽车和卡车的成本增加1400美元。根据协议，养老金被包给一家信托基金。

　　瑞克还通过出售亚洲品牌来“瘦身”，把富士卖给丰田拿回8亿美元。

　　其实直到2008年年初，瑞克还在设计他的新药方。

　　低头忍者

　　思路没有错，目标也设置在正确的方向，通用汽车在2008年的失败到底是为什么？现在，瑞克已经想到了一个原因——时间。对于一个刚好走过100年的企业来说，变革来得有点晚了。

　　首先，次贷危机打击了通用汽车公司最赚钱的一项资产，那就是它持有49%股份的通用汽车金融服务公司(GMAC)，该公司旗下的住宅资本公司(Residential Capital Unit，ResCap)发放住房贷款。通用汽车意识到自己无法动用账面上的383亿美元递延税款借项，因此在去年11月份一次性勾销了报表中的整项金额。虽然这不涉及现金，但却给投资者传递了一个信号，那就是通用汽车公司在接下来几年内可能无法创造可观利润。公司的股价因此遭到重挫。

　　尽管金融危机的伤害还在延续，但当西海岸的IT公司提前完成高层更替的时候，通用汽车却没有动瑞克，因为“董事会和股东们都信任瑞克”。

　　然而，等到2008年第四季度，危机的严重程度超过了董事会的预期，账面资金只有100多亿美元，新产品开发计划中止了，金斯顿的明星工厂停产了，即使瑞克找回灌篮高手的感觉和复兴医生的神力也没有用，通用汽车需要的是钱，而不是长远计划。

　　董事会开始争吵。现在，瑞克明白，通用汽车再一次起飞需要的是加油，他只好低下头、伸出手，等待联邦政府的紧急贷款。

　　“没有不可能的事，只要我还能忍。”瑞克想起了几年前发生在底特律COBO中心的故事：北美汽车展通用汽车发布会只差一个小时就要开始了，他却忘记戴领带。怎么办？百货公司还没有开门呢。对，去酒吧！人们从一个酒鬼脱下的衬衫上扒下一条皱皱巴巴的领带……

　　大洋彼岸在发生着什么？媒体还在猜测美国汽车从舞台消失的时间，而忍者瑞克也许正站在文艺复兴中心的大楼上，戴着那条带着酒气的领带，悠远的目光看着远方，他一次又一次地告诉自己：一切还没有结束。

　　中国好消息

　　通用汽车还有希望，至少在中国，别克越卖越好，节能车正在发挥作用，特别是多品牌战略仍然能吸引中国用户。“中国这边的信心，对于通用来讲是一种强有力的支持，但这是不能说的秘密。”通用汽车（中国）公司工作人员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