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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州:挥之不去的民工荒隐忧

  “今年到温州的农民工明显多于去年。”昨天,温州火车站办公室宣传员刘辉告诉早报记者,“我们现在能统计的只是直达列车,不包括大量从浙江金华等地中转过来的和由公路入温的民工。”

  温州牛山北路劳动力就业服务中心的统计也显示,虽然找工作的外来工增加、提供岗位数下降,但两者的比例仍维持在1∶3左右。

  26岁的湖南凤凰人龙箭奇恨不得火车能飞起来,快点带他到那“淘金之地”温州。

  他已经失业6个月了。

  从18岁开始,这位苗族小伙一直在浙江宁波、台州打工,上份工是台州一家工厂的气压工。干了3年,去年8月工厂倒闭,他只能打点行李,融入提前返乡的大潮。春节在老家,他听在外打工的老乡说温州工作比较好找,遂奔着希望而来。

  这趟东去的1093次列车非常挤,瘦弱的龙箭奇没能买到坐票,被夹在过道里,几乎动弹不得。列车员说,从初九开始,每趟车都这么挤。

  正月初八(2月2日),从西南、西北直达温州的到站旅客猛增到3.3万人次。从正月初十到十五的到站旅客分别为3.4万、4.1万、4.1万、4.6万、4.2万、4.2万人次,每天比去年增加3000—5000人。

  “今年到温州的农民工明显多于去年。”昨天,温州火车站办公室宣传员刘辉告诉早报记者,“我们现在能统计的只是直达列车,不包括大量从浙江金华等地中转过来的和由公路入温的民工。”

  劳务市场:每天外来工增1千

  制造业招工减1万

  以往每年春节后的招聘,年薪都较前一年上涨近100元,但今年没有涨。

  这是龙箭奇第一次来温州。一路打听,他终于找到了温州最大的外来劳动力就业服务市场。在市场附近找了家15元/晚的旅店,他便急匆匆出门找工作了。

  在外来劳动力就业服务市场内一家挂着“五星服务”招牌的劳务中介,早报记者看到招工信息摊满了两张长桌。其中,“服务员”和无需技术的“普工”的需求量最大,招工信息装订了厚厚一叠;注塑、抛光、压铸等技术工比较少,有些只有一两个招工信息。前者月薪在1000—1300元,后者一般都有2000多元,还包吃住。

  据市场统计,年初六开门头一天只有7906个招聘岗位,原本在节后开门头天就开始“抢人”、对外来工需求量最大的皮鞋、制衣、眼镜、打火机、电器等传统制造业没有一个发布招聘岗位。虽然初十以后,制造业的招聘信息快速回升,2月6、7、8日的招聘岗位上升到23780、25497、27076个,但相比往年同期,每天仍减少1万个左右。而与此同时,进入市场的外来工却比去年同期每天增加1000人左右。

  与这种突兀伴随的是薪水。据市场统计,以往每年春节后的招聘,年薪都较前一年上涨近100元,但今年没有涨。节后至今,这家市场提供的岗位数中,最大的工种为普工,其次是服务员,保安、营业员也进入了前20名。该市场副书记兼办公室主任王瓯翔表示,“招工大户”制造业提供的岗位减少导致其他岗位招工数排名提前。

  “很多在珠三角打工的都跑来应聘了”

  温州市就业管理服务局局长表示:“目前温州的外来务工人员就业形势虽不如往年,但谈不上‘恶劣’。”

  作为浙江罗夫罗服饰有限公司的行政经理,徐凤阳为今年不同以往的招工而轻松。在往年的“民工荒”下,招人得拉横幅、登报做广告,到车站“截人”甚至去附近城市“抢人”。而几天前,这家温州企业招聘300名技术工,只是在厂门口贴了张启示,就来了3000名应聘者,“连一些以前在珠三角打工的都跑来应聘了”。

  这让曾在珠三角服装企业工作过四五年的徐凤阳颇为惊讶。因为他知道,虽然珠三角地区外来工的工资没有长三角的高,但后者的工作时间、用工环境等没法和前者比。

  他举了3个例子:1998年广东江门有家法资制衣厂,一天只工作7个半小时、一周只工作4天半;2003年开始,广东不少工业区至少会设一个“农民工活动中心”,有舞厅、溜冰场、露天影院等休闲设施;同年,广州有了“农民工夫妻房”,带独立厨房,月租金只要220元。“有这样的优势,所以,在珠三角打工的民工很少跳槽到长三角。”他问早报记者,“宏观经济形势是不是仍然不乐观啊?”

  不过,早报记者采访的大部分人士均将目前“用工富裕”的主因归于当地用工量最大的传统制造业还未进入生产旺季,金融危机对企业有影响,但并不大。去年四季度,市经贸委曾对18775家中小企业进行调查,发现停工、半停工的企业为1461家,只占7.8%;另有304家企业倒闭。温州中小企业发展促进会会长周德文在接受早报记者采访时也表示,目前未开工的企业约占30%,其中很多也未关门,“形势有所好转,就‘春风吹又生’了。”

  温州的制造业以服装、制革、皮鞋、眼镜等为主,这些产品春夏的消耗量小、秋冬季的大。5月份,这些行业开始为秋冬季生产。因此,温州企业一般也从5月份开始进入招工旺季。

  因为老员工悉数返回,温州蜘蛛王鞋业有限公司春节后没有招人。人事部经理吴俊军说,目前的淡季只开动了2/3产能,老员工足以应付,“到了下半年,自然会大规模招人。”罗夫罗服饰公司主做内销,目前只开动约一半生产线,新近招聘300名工人也不是急需的,而是为了旺季所需做储备。

  “目前温州的外来务工人员就业形势虽不如往年,但谈不上‘恶劣’。”温州市就业管理服务局局长郑树鸣告诉早报记者,“企业基本能消化掉。”

  到生产旺季,“民工荒”很可能再次出现

  虽然找工作的外来工增加、提供岗位数下降,但两者的比例仍维持在1∶3左右。“到了生产旺季,‘民工荒’很可能再次出现。”

  目前招工形势不同以往的“轻松”,并没能打消温州企业对“民工荒”的担忧。

  周春龙就“杞人忧天”了一把。1月13日开始,这位红旗仪表公司的老板坐着“奥迪Q7”越野车,从温州乐清出发,两周内穿越江西、湖北、河南、重庆、湖南等6省(市),给沿途100多位企业员工及家属拜年。

  周春龙的红旗仪表公司在当地并不显赫,现有员工500多名,90%是外来工。“我不是作秀。”昨天,他向早报记者坦言,他预计今年的产量将比去年提升10%。因此,不但要稳定现有员工队伍,还计划招收新员工。

  温州牛山北路劳动力就业服务中心的统计也显示,虽然找工作的外来工增加、提供岗位数下降,但两者的比例仍维持在1∶3左右。“到了生产旺季,‘民工荒’很可能再次出现。”王瓯翔说,来温州的民工有些很快会找到工作,没找到的将流走,“到旺季怕又招不到人了。”

  市就业管理服务局局长郑树鸣说,若第一、二季度宏观经济稳定,到第三季度,温州企业就可能出现用工短缺。不过,他认为几年内这样的用工短缺无法避免,完全可以通过市场调剂,也有助于民工待遇的提高。

  从2004年开始,温州制造企业开始出现“用工荒”。“去年夏天,正是生产旺季,为了让最后一条生产线开工,我们到处找人,可劳务市场根本招不到。”徐凤阳感慨,最后,生产线是在缺员一半的情形下运转的。

  不久前,温州市就业管理服务局对民工就业情况做了一项调查,列出导致“民工荒”的五大原因。除了地区发展时间差和劳动密集型企业员工的收益差缩小、长期的计划生育政策和义务教育普及使低端劳动力供应减少,劳动环境改善缓慢加剧了缺工程度,中小企业普遍缺乏对员工进行长期培养和塑造企业文化意识,“产业粗放型发展,劳动密集型产业迅速扩张”被排在首位。在温州的产业布局中,轻工业向来占绝对主导。规模以上工业企业产值中,低压电器、普通机器、制革、皮鞋、打火机、服装等劳动密集型、低加工度制造业占73%以上。这些企业的迅速扩张,导致劳动力局部、阶段性的供给不足。

  而王瓯翔建议,没有技能的新生代民工与其急着到沿海打工,不如先在家乡参加有针对性的培训,等年中进入生产、招工旺季再过来,“这样收入会高一点,企业用工也从容。”

  温州职介中心调查

  6成求职者认为温州工作好找

  1. 性别:男占78%,女占22%

  2. 年龄:30岁以下占60%,30岁以上占40%

  3. 文化程度:小学及以下占7%,初中占69%,高中/职高/中专/技校占18%,大专及以上占6%

  4. 技术等级:没有占35%,初级工占24%,中级工占37%,高级工及以上占4%

  5. 技能培训:没接受过培训占37%,接受过不超过15天的简单培训占20%,接受过15-90天短期培训占15%,接受过90天以上的正规培训占28%

  6. 是否第一次来温州求职:是占40%,否占60%

  7. 认为温州就业环境:好占34%,一般占50%,不了解占16%

  8. 来温州求职原因:工作好找占62%,工资待遇高占20%,其他占18%

  9. 来温州求职前是否在省(区/市)外就业:是占58%,否占42%

  10. 不想在原企业继续干的原因:收入太低占39%,加班太多占15%,工作太危险占7.5%,老板不好占7.5%,技能不行占15%,没有前途学不到技术占15%

  11. 期望月薪:1000-1500元占18%,1500-2000元占45%,2000-2500元占23%,2500元以上占14%

  12. 求职时首先考虑:工资待遇占44%,企业文化占11%,个人发展占36%,培训机会占9%

  (2月4日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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