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旧房改造”或成新条例成败关键

　　“危旧房改造”或成新条例成败关键

　　备受各界关注的《国有土地上房屋征收与补偿条例（征求意见稿）》终于正式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国务院法制办在网站上公布了征求意见稿的全文。征求意见稿共五章四十一条，分别对适用范围、征收程序、征收补偿、关于非因公共利益的需要实施的拆迁等问题予以了明确规定。

　　浏览征求意见稿的全文，是一个比较愉悦的过程，其中很多的条款细节，让人不难看出制定者的良苦用心。虽然很难说这究竟算不算专家所称的“实质性变化”，但至少应该算是“看得见的、可喜的变化”。不过，既然是公开征求意见，溢美肯定之词不必多言，主要谈谈个人对于新条例中可能“尚待完善之处”的一点看法。

　　首先是公共利益的界定，有一个无所不包式的模糊性兜底条款——“法律、行政法规和国务院规定的其他公共利益的需要”。然而，可算“行政法规”的红头文件有很多，如果国务院某个部委下发某个通知都能界定公共利益，显然不够谨慎和妥当。倘若这一条被随意解释或过度滥用，则整个条例都可能陷入被架空的尴尬之中。与其如此，倒不如奉行宁缺勿滥的原则，删去这一条款，强调以修法形式来明确增补。

　　其次是法律责任一章中，所有的罚则都是“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尚不构成犯罪的，依法给予处分”之类模糊描述，非常不够明确和具体，因而也有可能丧失法条原本理应具有的严肃性和震慑性。此外，新条例既肯定了“强制搬迁”，又规定不得以暴力等非法手段实施搬迁，这让公众对于未来之“强制搬迁”将呈现何种模样，实在有些颇费思量。

　　然而，真正决定新条例成败关键的，或者说，将来有可能会在新条例实施过程中成为新的最大争议话题的，还都不在以上这些，而是在“危旧房改造”。“为改善城市居民居住条件，由政府组织实施的危旧房改造的需要”被界定为公共利益的需要；然而，如果“危旧房改造”之后被用于商品房开发也可被解释为“公共利益的需要”，那还有什么不能算呢？

　　新条例制定者显然也意识到，“危旧房改造”存在被随意解释的很大可能。因此，首先强调必须是“由政府组织实施”，又强调政府作出征收决定必须“90%以上被征收人同意”，补偿方案“应当征得三分之二以上被征收人的同意”，补偿协议在签约期限内“签约率达到三分之二以上”方可生效。但是，这些都只是在程序上对“少数服从多数”的一种强调，并不能因此认定少数人对“危旧房改造”的判断是不正确的和不重要的。

　　别忘了，被界定为公共利益的征收理由可是“危旧房改造”，而不是“少数服从多数”的投票表决；如果某个开发商基于非公共利益的需要开发商品房，也打着“危旧房改造”的旗号来这么一套“少数服从多数”的多数人暴力，那么私人的合法财产岂不是将要陷入由众人表决处理的尴尬之中？如此，私人房屋到底是为个人所有，还是为集体所有？

　　既然是以“危旧房改造”的名义，那么，何谓“危旧房”本身就不能没有一个相对具体的界定标准；此外，“危旧房改造”属于公共利益还是非公共利益，关键还要看“危旧房改造”之后的土地用途是公益还是非公益。否则，新条例将留下最大的制度漏洞：凡是开发商想要拆掉的房子，都可以说成是“危旧房”，并借助荒诞的多数人暴力，从根本上消灭“钉子户”的存在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