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巴马姿态的“GDP拐点”

　　近日，美国总统奥巴马在参议院民主党政策委员会上指出，“美国的经济和美元都需要出口来振作，中国是很重要的市场，排斥中国将是错误的，但美国必须处理汇率问题，以确保美国产品不会面对庞大的竞争不利因素”。奥巴马明确表示，将对中国采取强硬措施，以保证所谓“贸易公平”，防止美国的就业岗位被“窃走”。

　　对台军售、准备会见分裂份子以及表态施压人民币汇率，奥巴马似乎一夜之间更改了其上任以来“温和形象”，而变得咄咄逼人。我们也许可以将奥巴马的转变勾勒为“GDP拐点”，奥巴马在金融危机肆虐、季度GDP负增长的时候，他以“谦和的和事佬”面目出现，当美国GDP开始了连续2个季度的强劲增长之后，他恢复了一些霸气。更重要的是，他在“和事佬”任期内，无论是经济援救的道德性上、医改方案的妥协性上、反恐战争的两面性上，都处于“两头不讨好”的局面，他似乎被其“自传”中主张的修复“两党”裂痕的说辞俘获并自我深深感动了，忘记了政治的前提就是“动态地区分敌人和朋友”，并最大可能地巩固支持者阵营。他的“调和性”导致原先的支持者背弃，共和党趁机“侵蚀”民主党势力，奥巴马支持率以罕见的速度下滑，他不得不寻找可以统一焦点的议题，毫无疑问，人民币汇率是一个适时的选择。

　　如果我们抛却“本位主义”和“国家主义”的义愤，就必须意识到未来中美经济趋势和之间的动态关系是确定人民币汇率问题的真正变量。美国政府最近公布了经济数据和趋势，白宫认为2010年美国GDP增长2.7%，失业率还会在10%以上，通胀将处于1.9%的低位。最糟糕的问题无疑是赤字，2009年美国财政赤字1.42万亿美元，相当于美国GDP的10％，2010年的预算赤字高达1.56万亿美元，奥巴马也是战后美国最大的“赤字总统”（美债占其GDP比重高达84％）。

　　可以利用数据做一个简单的模拟预估。假设我们承认美国未来十年的增长率是1.9%、失业率将从现在两位数下降到5%（长期失业率）的结论，它的条件是什么呢？首先，劳动参与率要维持在70%左右的水平，但美国由于人口增长缓慢，劳动力增幅将会从过去的12%下降到8%，这意味着劳动力增长对GDP贡献不足要靠资本和技术进步来弥补。其次，我们再讨论资本项，资本存量靠美国家庭储蓄率的上升（假设美国储蓄率会缓慢上升），但政府的赤字（负储蓄）会抵消前者，也就是说，这就需要外部资本来“补充”。最后是技术进步，这是一个难测的变量，美国2001年-2008年的全要素生产率（技术进步）拉升GDP大约为1.4%，比1985年—2000年要高得多，据说是因为新经济原因。保险起见，我们认为2010年以后10年新技术革命的概率较低，维持美国2000年之前的全要素生产率促进GDP的增长率（大约是0.75%）。结论很简单，资本项是关键，现在由于美国巨额赤字，外国投资者不愿意持续积累美元资产，那么全球流入美国资本总量将变小。那么美国就需要扩大国内储蓄水平，一个非常重要的途径是美国的出口增长要远远超过进口，这需要美元未来十年有一个显著贬值，驱使大量外部资本抛售美元，造成了“叠加效应”，反过来有利于美国的出口竞争力。经济学家费尔德斯坦认为，保守估计美元实际贸易加权价值未来十年要下跌25%。

　　美国经济平衡对美元贬值的要求恰好同中国目前的策略不兼容。现在中国分析师交口相传的都是美国GDP的强劲回升将带来中国出口的飙升，的确，美国经济强劲上升也导致中国去年12月份出口同比上升17.7%，如果这个态势延续，今年一季度出口同比增长25%（去年同期很低靡），出口的猛增将可能让中国一季度GDP增长超过13%，经济热得烫手。

　　很显然，奥巴马不会赞同中国的“借力使力”，他会要求人民币快速升值来抵销掉中国出口增长。中国双方都看重对方的内需，都希望出口为本国提供更多的就业，奥巴马不断发动贸易保护来控制中国商品进入，他也会尽力迫使人民币升值，否则奥巴马就没法完成白宫所制定的“十年低速增长”以及“失业率控制”计划，这也意味着中国今年出口情况会比较好，但也不至于特别好。

　　从这个意义上说，奥巴马的确不是很在乎中国人手握美债的“恐吓”，因为在经济强劲期间抛售美债的杀伤力要远远小于金融危机时期，美元的贬值是一个长期趋势，抛售美债将有利于美元的趋势要求，它的前提是人民币要对其上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