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斌：行业监管是一把双刃剑 应该宜粗不宜细

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主任祁斌

　　搜狐财经(相关:理财 证券)讯 11月13日—14日，“2010全球PE北京论坛”在北京国贸大酒店主办。本届论坛将围绕“PE-聚焦中国”主题展开，以下是搜狐财经从会议现场发回的报道：

　　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主任祁斌：所有的知识认识都在不断完善过程中，这是很好的一个机会来学习一下，刚才听了国家台湾地区、香港地区和欧盟的先生讲了很多发达市场和地区监管经验，我觉得非常受启发，我记了很多笔记。我想今天这个机会，我想探讨一下中国PE、VC行业进一步发展。我讲三个方面的理解。一个就是这个行业发展确实是非常迅速的。我自己个人回忆起来，过去10年中的变化非常惊人。10年前我从美国华尔街回来，我原来在高盛，我回国之前有半年在做VC，那时候PE这个词还没有缩写。那时候大家觉得挺害怕的，觉得有风险。那时候大家对VC，我那时候是合伙人，人家对合伙人毫无概念。

　　10年前，大部分中国人对这个事情毫无了解。10年之后，我在街上偶尔碰到一个熟人，一问干什么的，10个里面，最少一半，多了就是七八个，肯定回答说最近在做PE、VC。我想这个变化很惊人的，背后的背景就是中国经济和资本市场过去10年的起飞，尤其是创业板的推出，使得这个行业看到了曙光，看奥了推出的渠道。

　　但是在快速发展过程中，我想这个行业总体来说，它起了非常积极地作用，包括推动科技园区的发展，推动中国创新企业的发展，包括帮助很多年轻人成为创业者，都起了非常积极地作用。但是这个行业也存在一些比较令人担忧的现象，全社会都在关注。我碰到一些地方政府的同志问我，某某PE公司到我这儿来想帮我做个产业基金，你对他了解不了解？我说开会碰到过，但是确实情况不了解。他说我怎么了解？我说你没有办法了解，因为没有数据库。有这个需求，对行业监管方面的思考和探索，已经要摆到议事日程上去了。这是第一个方面。

　　第二个就是监管问题。刚才霍书记讲到要不要监管，怎么监管的问题。我想监管这个东西，它是一个双刃剑。一方面监管有成本，社会要支付成本，对于行业来说也是成本。不是非常适度的监管，不是非常合适的监管，可能对行业发展并不能起到很好的引导作用，可能还会扼杀行业的发展。当然要有一个比较良好的，比较适合行业目前发展现状，能够引导行业长期走向可持续发展。我们国家各个产业，尤其是金融产业发展过程中曾经出现了很多问题，尤其是国债期货这个问题出现以后，很长时间不敢再碰金融衍生品，我们也不希望PE行业出现类似的情况。另外一方面，对于PE这些行业进行监管，包括私募基金，因为一级私募基金和二级市场私募基金是一回事，所以很难界定，很多PE行业人说，我们跟对冲基金不一样，但是从法律上，它的法律形式完全一样的。

　　在欧美市场，它的监管体系的形成和思考，也是经历了一个过程。我记得很清楚，97年、98年，那时候在华尔街工作，发生过一件很著名的事情，就是长期资本引发了美国市场崩盘，所以当时美国呼吁对对冲基金进行监管，但是这个事情讨论了10年，最后被搁置了。在很多发达国家，因为它的金融工具比较发达，通过杠杆操作，如果没有成功的话，对于金融系统性风险还是有很大的隐患的。所以它本质上还是有一定的必要性。现在经过金融危机之后，欧美市场在这个方面发生了巨大的理念转变。开始要讨论对另类投资进行监管，既有二级市场对冲基金，又有一级市场的PE基金。大家的做法大同小异，从美国来说，刚出台的法案规定了1.5亿美元资产管理，以上一定要去注册，具体的监管条款正在讨论之中，因为有很多细节。欧洲上周出现了一个新的法案，既有二级市场，又有一级市场的私募基金进行监管，而且还有比较严厉的要求，要求私募股权投资不能倒买倒卖，防止短期行为，也是为了鼓励长期投资。

　　我想中国，我们中国从对PE的监管来说，我想这个方面我们也有多年的研究和思考，我们证监会研究中心一直在思考，发改委也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有一些方面的内容，大家已经慢慢形成共识了，比如说对于这个行业的监管，应该结合中国的国情和发达国家一些已有的操作经验，因为我们的优势就是我们是后发市场，我们可以借鉴很多发达国家的经验教训，我们还要把握平衡，既能想办法规范行业，避免风险发生。

　　还有一个原则，应该宜粗不宜细，现在想不清楚的问题不要去规定，应该把想清楚的问题先解决了。还有一个基本原则，应该是权力和职责是对等的，不能说你给他授信，给他一些牌照管理，不管是注册还是审批，他拿到了一个公信力的认可，但是同时必须有监督，必须有惩罚手段，如果违规的话。

　　第五个原则，有一些比较重点的，能够形成共识的，包括对信息披露的一个加强，这个信息披露主要是指面对监管机构和它的客户，因为它理论上不是一个公共市场。又比如说反欺诈的一些基本要求，不能欺骗客户，还有对人员资质的认证，或者怎么样去给予管理。还有对于投资者的管理，合格投资者管理制度也可以借鉴。还有像PE行业的监管，应该充分发挥或者是尽量发挥行业自律组织的作用，这样才能真正管好。具体很多细节，我觉得大家都在思考，也欢迎大家一起跟我们思考和探讨，它不是监管机构怎么想，不管是发改委同志还是证监会同志，都应该共同来研究如何推动这个行业发展。

　　从我们监管机构来考虑，中国证监会成立到今天将近20年，到现在为止所面对的都是公共市场，还没有面对过私募市场。突然之间你发现中国资本市场进入到这么一个阶段，因为它的快速发展，我们突然面临新的挑战，我们突然面临私募基金的问题，私募基金还包括一级市场和二级市场，这些使我们突然意识到中国市场要进入公募和私募并存的时代。

　　第三个，PE文化的问题。金融危机之后，很多欧美的这些监管法案，不管是希望能够通过监管体系，建设监管体系来防止大规模的危机或者是金融风险的爆发，其实也希望通过这些监管手段，引导行业走向相对更加长期、更加理性、更加健康的这么一个方向。作为PE这个行月，理论上讲应该想办法给被投增加经济附加值。从长期来讲，应更多强调健康的股权问题，包括完善治理结构，包括增加商业上的机会，或者是提供更高经济附加值，包括帮助它整合，利用PE和VC自己所具有的信息优势。我们今年请了全球比较资深的行业领袖来证监会做过讲座，他说最大的转变是两个转变，一个转变早期是做LBO，管理层去高杠杆借钱，然后通过节省成本把公司提高。后来发现六七十年代以后，大家都会做了，他就想办法要给公司提供附加值，所以后来搞了KKI，在内部组建了团队，专门给被投公司咨询，请了全球很多退休的CEO，结果又比他的同行业胜利出去了，又延续了十几年的成功。所以从2000年左右进入中国市场，又赚了一大笔。作为一个行业的参与者，如果你光想或许短期利益，或者是技术含量比较低，从长远来看，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百年老店，不能一定能够长期胜出。

　　如果说把公司上市比喻成考大学，北京原来有很多学校，因为北京的考分比较低，从外地到北京来，你在这儿注册一下，把户口弄一下，然后在北京很容易考上大学了。但是最后你听说哪一个学校很成功。所以我觉得作为行业来说，也应该去思考怎么去更好地往比较健康，比较长期，比较理性，能够给被投企业增加经济附加值方向思考。

　　我们今天是站在资本市场发展和中国经济发展很重要的一个节点，PE发展对于中国经济也好，对于资本市场都是很关键的。两个原因，中国经过改革开放30年以后，收入水平有了很大的提高。像浙江的地区，大量的资金找不着出路，找不着出路会变成一个社会的危害，大家都去炒房地产、炒矿山，炒棉花。如果能够引导到PE行业中，能够创造出更多的社会财富。

　　从中国经济转型，现在中央提出来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我们国家前30年发展模式，都是靠简单加工，走到今天面临一个巨大的挑战，如何成为一个有高科技含量的国家，成功的都是直接融资体系比较发达的，都是PE和VC市场比较发达的。相对不成功的，欧洲是不太成功的。欧洲在产业经济方面落后美国28年，欧洲的风险投资和PE文化不够发达，直接融资体系，资本市场不发达，我想中国今天站在这么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怎么去推动PE、VC，通过推动资本市场更加健康发展，帮助中国经济真正转变经济发展方式，帮助中国经济进入一个更高经济附加值的更高层次的阶段，我觉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命题。我非常感谢各位的聆听，也感谢各国的嘉宾给我们提供了非常良好的经验。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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