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而有限的金砖四国

　　在新兴市场的投资风向上，资本市场的嗅觉是最为敏锐的。

　　从一个抽象的投资概念发展成一个国际现实，金砖四国（巴西、俄罗斯、印度和中国，BRICs）仅花了9年时间。2001年高盛公司向其投资者抛售这个概念时，没人会想到BRICs将成为一个缩略词被各种文献所收录。概

念有时也会自我演化发展，并超出创造者（高盛公司的吉姆·奥尼尔）的预料甚至希望的范围。伴随着四国经济的蓬勃发展，各类投资品种应运而生，著名的如英国富时金砖四国指数（FTSE BRIC 50 index）、美国花旗银行的金砖四国商品指数等。就在11月，中国南方基金公司推出了旗下第7只指数基金产品、国内首只海外跨市场指数基金———南方金砖四国指数基金，预定募集规模上限为30亿元。该基金完全复制、跟踪富时金砖四国50指数，即“涵盖4个国家、4大交易所、10个行业、50家上市公司”。其成份股包括巴西、俄罗斯和印度的上市公司在纽约、纳斯达克和伦敦证券交易所挂牌的存托凭证，中国上市公司在香港交易所挂牌的H股和红筹股。四国最具有代表性的上市公司聚集其中，包括巴西淡水河谷、中国银行、俄罗斯天然气工业股份公司(GAZPROM)和鲁克石油公司（LUKOIL）等。

　　对金砖四国的投资热潮具有某种意义上的真实性。尽管被不少的学者所质疑和冷嘲热讽，但高盛公司的超凡想象力一发不可收拾。在2003年正式发布《与金砖四国一起梦想》之后，2007年的《超越金砖四国》报告，更把新兴市场涵盖范围的预测从四国演化为“新钻11国”（N-11）。高盛全球经济研究报告的数据显示：2000年至2008年，金砖四国为全球经济增长贡献了30%，此前10年仅为16%。相比之下，七国集团（G7）从原先的70%贡献率下降到40%。在资本市场表现方面，过去10年，金砖四国的资本市场获得了投资者青睐：俄罗斯交易指数上涨884%、中国H股上涨了610%、印度BSE上涨319%、巴西BOVESPA上涨294%。按照高盛的预测，2032年，金砖四国经济总量将赶超G7（比之前的预测提前了7年）。到2050年，金砖四国将占全球资本市场规模的50%。

　　如果把金砖四国视为一个新兴大国组织，经济绩效上的联合表现并不能掩盖四国战略合作上的有限性。伴随着央行行长会议、财长会议以及首脑峰会，金砖四国围绕全球性问题的协调一致、扩大战略共识和增强战略互信取得了若干进展。正如即将卸任的巴西总统卢拉在第二次首脑峰会上所言：“BRICs不再是一个空泛的概念，它已成为一种政治现实。在国际事务的决策过程中，四国集团扮演着必不可少的局内人和行动者角色。” 这样的宣言让人相信，新兴大国的群体性崛起预示着21世纪国际秩序的深刻转型，没有国家能置身于这场世界性的变革之外。在10月中旬由浙江大学主办的“国际秩序转型过程中的金砖四国”国际研讨会上，来自俄罗斯圣彼得堡大学的学者瓦斯莉娃表示：在四国合作模式上，跨文化交流以及建立针对国际事务非正式讨论的“金砖四国市民社会论坛”，对于构建新的国际政治框架尤其重要。基于多极世界秩序的现实主义解释，印度防务研究和分析研究所(IDSA)的学者潘达则认为：BRICs作为一个实体，依然处于起步阶段。尽管中、印官方都对发展前景持乐观态度，但其关注对象显著不同。对印度来说，BRICs的核心任务应是处理能源、食品安全和气候变化。在笔者看来，两国学者的表述呈现了四国合作所面临的具体障碍———文化上的差异与一致行动上的分歧。毋庸讳言，围绕四国政治体制的不同，以及贸易、能源价格、气候变化和如何改革现存国际秩序等具体政策方面存在着多重阻扰，建立战略互信还有待观察。摆在面前的问题是：为规避金砖四国的“空心化”，四国合作的现实利益契合点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