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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国市场经济制度建设的滞后性以及现阶段民营经济地位的尴尬，绝大部分民营企业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违反法律法规的现象，所以在这样的制度设计和市场环境下，如果以“莫须有”来对待民营企业，不管你怎么清白，只要先抓起来，那么结果一定是“等着瞧，会有的”。
2月18日，太子奶创始人李途纯在被羁押了15个月后无罪释放了。每每看到这样的案例，我总会想起历史上那臭名昭著的“莫须有”。
“莫须有”作何解？自古以来很多版本，有说是“必须有”、有说是“不须有”，《辞源》上说是“或许有”，现代著名学者李敖说“莫须有”是宋朝的方言，意思是“等着瞧，会有的”。其实不管怎么咬文嚼字，最终的结果都是把无辜的人往死里整。毕竟玩得太不地道，大凡有点良知的人都会对以“莫须有”方式罗织罪名、陷害他人的行为深恶痛绝。
15个月前，李途纯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职务侵占、挪用资金”被逮捕。据媒体报道，其所谓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是在公司现金流极度困难，企业经营难以为继的情况下，为解决资金困难局面，以“货款准备金”方式对全国经销商和内部职工集资。
现在看来，这场是非是缘于株洲市政府主导重组的过程中产生的政商博弈。在太子奶陷入危机之后，株洲市政府于2009年初成立高科奶业经营有限公司，以租赁的形式，托管经营太子奶集团。时任株洲高新区管委会副主任的文迪波出任高科奶业董事长。随后，作为托管方负责人的文迪波与作为企业创始股东的李途纯关系交恶。2010年7月，李途纯被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批捕。而后，由于文迪波实在经营无能，兼以贪得无厌，最终在李途纯被羁押一年之后的2011年7月被湖南省纪委带走。至此，李途纯的命运才峰回路转。
这样的案例并不鲜见。
2004年轰动一时的“铁本事件”。本来事情的缘起是要贯彻国务院2003年下发的《关于制止钢铁、电解铝、水泥等行业盲目投资若干规定的通知》，江苏铁本钢铁有限公司作为民营钢厂，不幸成为维护宏观调控政令畅通的典型。为查处这一案件，中央九部委组成专项调查组对铁本进行全面调查，主要调查的是与国家宏观调控政策直接冲突的越权审批、违规征地、骗取贷款、违反贷款审批和偷漏税等。当年4月30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关于江苏铁本钢铁有限公司违法违规建设钢铁项目调查处理的通报》，“铁本事件”被定性为“一起典型的地方政府有关部门严重失职违规、企业涉嫌违法犯罪的重大案件”。同月，“铁本事件”的主要当事人戴国芳被收监。
2009年4月17日，戴国芳被常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以“虚开用于抵扣税款发票罪”，被判五年有期徒刑。刑期刚好与其被羁押时间一致。据公开披露的信息，2004年当中央检查组还没有完全开展工作，戴出“破财消灾”的天真想法，向检查组递交了一份“自查报告”，报告中承认“我公司虚开发票近2亿元，抵扣税额近2000万元。”，第二天他又马上将抵扣税款补缴给当地国税局。而法院最后认定戴的犯罪事实也基本上就是戴的自查报告，还认定其因积极补缴税款，有立功表现，因此减轻处罚。
戴的案件，以扰乱宏观经济运行始，以虚开抵扣税款发票终。虽然从法律上说，只要戴国芳真有犯罪事实，如何依法追究其刑事责任都不过分。但这件事情处理的前因后果，甚至公开信息所显示的 “虚开抵扣税款发票”事实都尚存争议，又怎能不让人产生“莫须有”的联想。
其实，由于我国市场经济制度建设的滞后性以及现阶段民营经济地位的尴尬，绝大部分民营企业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违反法律法规的现象。
比如：民营企业很难摆脱的“虚假出资罪”和“抽逃出资罪”。由于我国对注册资本的要求，以及在这种要求下形成的注册资本越大、企业实力越强的思维惯性，包括国有企业在内的很多企业都有虚报注册资本的行为。由此还衍生出专门为企业虚假出资提供过桥资金的资金掮客以及为此提供验资服务的会计师事务所。所以，以“虚假出资罪”或“抽逃注册资本罪”追究民营企业，基本上是一抓一个准。由此也形成了很多轰动一时的民营企业家被抓案件，最后查处的结果往往与其被捕的初始原因南辕北辙，而其中“虚假出资罪”或“抽逃出资罪”则是出镜率最高的罪名。
再如：最近媒体热炒的民间高利贷以及与之关联的“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由于中小民营企业被以国有银行为主的金融资源边缘化，中小民营企业解决资金来源的主要渠道是民间借贷，由此在民营经济发达的地区衍生出繁盛的民间金融市场。又由于资源和信息的不对称，民间借贷又催生出很多的资金中间商，形成一条“非法”的金融链条，由此导致民营企业经常“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北大教授张维迎等知名专家甚至直指“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是一条“恶法”。
所以，在这样的制度设计和市场环境下，如果以“莫须有”来对待民营企业，不管你怎么清白，只要先抓起来，那么结果一定是“等着瞧，会有的”。
李途纯是幸运的，文迪波的无能和贪婪救了他，还给了他自由和清白。但他又是不幸的，本来只剩半条命的太子奶集团在被折腾了一年多后，要想重整也面临更大的困难。我们只能期盼，这样的案例今后能少一些、再少一些。
（作者系北京领优资本投资管理有限公司执行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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