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哈达斯:金融势力的削弱改变了投资者心理
这一次,投资者做得很好。2008年,投资者的恐慌把一场金融危机变成了长期的跨国经济衰退,但在塞浦路斯的整出戏中,他们几乎丝毫被银行和权威人士的一连串预警所左右,而是采取了漠然的姿态。这些警告包括:银行存款不再神圣不可侵犯;欧盟已经暴露了其专横和无能;俄罗斯人来了;俄罗斯人走了;资本管制将摧毁一切; “内部纾困”(自己承担无法偿付贷款带来的损失)是世界的末日,就跟我们曾经知道的那样。
这种言论过于夸张了。塞浦路斯是个小国,其GDP折算下来仅能在美国500强企业名单中排到第116位。其金融部门在过去二十年间出现了过度的扩张,原因主要是俄罗斯外逃资本的涌入。全国性的财政崩盘既无关紧要,也是理所应当的。何况,欧盟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已提出了应付这种局面的计划:一方面从给其他国家获得财政援助;与此同时让塞浦路斯银行储蓄承担部分痛苦,二者相互结合。
危言耸听者不能全盘否认这些,但他们唤醒了金融危机的两大恶魔:先例和蔓延。这是愚蠢的。塞浦路斯是个明显的个例,而欧洲央行无疑有决心、有能力控制问题的蔓延。即便塞浦路斯离开欧元区也不会诞生危险的先例或造成严重的后果,也至多是对经济自伤这样一股奇怪欲望的阐述。对其他所有人,塞浦路斯仍然只是个被蚊子叮咬过的伤口:挠一会儿,然后忘掉它。
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杰出的经济学家做出了这么可怕的预测?我相信答案是他们高估了目前金融的力量。
近代历史站在金融家这一边。连续三十多年来,金融家的势力几乎总是能压倒政治权威。1980s,他们用金融去监管的欺骗性论调迷惑了政治家。1990s,银行踩到了他们的监管机构头上。2000s早期,各国央行成了金融圣坛上的热心支持者,他们把资产价格上涨视为上帝庇佑的迹象。
2008年的金融危机没有终结银行家的势力。银行迫使政府出手救助他们,但却视内部纾困为“诅咒”,并无视实施根本性变革的呼声。大型银行变得更大了,顶级银行的薪酬依旧高得出奇,货币政策是为了让银行的日子更加好过。在欧元区,投资者在财政政策上给政治家发出来了号令。金融部门的欲望必须得到满足,而且,他们的忧虑,无论多么不理性,都必须得到平息。
然而,金融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失去了阵地。监管机构和公众舆论正迫使银行削减薪酬、增加资本金。政府计划对一部分无经济意义的交易征税。现在,把货币存到塞浦路斯银行的人们受到了惩罚,而不是接受到了救助。相比2008年这是个非常大的改变。彼时,愚蠢的爱尔兰各银行设法把错误的代价一股脑地转移到了纳税人身上。
塞浦路斯危机中出现的警告性言论部分来自金融力量的护教论者(有时候是无意成了其中一员)。他们认为,政府拒绝为陷入困境的银行提供支持而为储户和债券持有者提供充分担保,损害了经济的健康。对银行业这种说法是成立的;但对社会,这种对狭窄的金融问题的关注具有腐蚀性,它鼓励了银行的不良行为和高薪文化。
其他的悲观论专家只是没跟上时代的潮流。他们没有意识到如今的投资者少了对金融的敬畏,却对当局摆脱情绪过度化的能力有了充足的信任。在金融力量未加抑制的情况下,情绪的过度化造成了严重的破坏。投资者正缓慢地、艰难地学习到,银行既不会被允许灾难性崩塌,也不会得到无痛纾困。这足以让投资者无视有关塞浦路斯的警示论调。
这是个好消息,不过银行的势力依旧过于强大。它依旧塑造着货币政策、毒害有关财政政策的讨论并放缓机构改革进程。富裕国家仍存在大量未偿信贷。太多人仍相信房价上升和股票强势是绝对的利好。
金融需要被约束,但不应被压垮。虽然金融的力量腐化了金融家,让他们常常看不到他们应承担的经济责任;金融业在现代经济中可以发挥非常有价值的作用。它应该保护存款、筹集且分配投资资金。金融和政府本应互相帮助。政府可以约束银行的贪婪和愚蠢。银行可以阻止政府超限度开支,而且还可以帮助政府建设公正负责的货币体系。未竟的工作还很多。
爱德华哈达斯是路透Breakingviews的经济专栏编辑。2004年和2011年分别加入Breakingviews,期间有一年任《金融时报》Lex专栏的助理编辑。在成为专栏作家之前,爱德华在欧美做过23年的股票分析师。拥有哥伦比亚大学、牛津瓦德汉学院和纽约州立大学学位。
作者为路透Breakingviews专栏作家,本文仅为个人观点;更多独立评论和分析请访问breakingviews.reuters.com;Breakingviews专栏译文由财经网独自担责,中文版权归财经网独家使用,谢绝一切转载(编译:yan)
作者:爱德华哈达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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