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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革开放三十年，所谓的“摸着石头过河”，听听不过淡淡一句话。而其实人们为之付出的代价，非常之大。
上世纪九十年代，国内生意做得最邪乎的是一批油老板。由于制造业持续兴旺，对于能源原材料的需求大增，所以石油和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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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世纪前后，由政府牵头，石油工业持续转向了央企“三桶油”的垄断经营。中石油和中石化划江而治，一边是整合上游包括采油和炼油的生产环节，一边是在全国各地收购各个油老板已经开设的加油站，同时建设自己的销售网点。以央企的身份，一举收复了私营经济已经打下的半壁江山，吹响了“国进民退”的号角。
因此这里就有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那些原来做油生意的油老板们，去了哪里？
油老板们其实素质非常低。我认识的油老板，有一个只有小学毕业，一个是初中毕业。这是由于早期的机会不公造成的，就卖油这件事儿而言，小学毕业和初中毕业大概也能成，但要说想做得很好，则是有困难的。他们之所以能生存下来并崛起，主要是因为国有的石油公司都很懒，基本上不做什么事。
但这两个油老板之所以能做大，有一些共同特征是必备的。其一是有一批自己人，这两个油老板都属于江湖中人，因此都有很广泛的社会关系，其实也只有这样，当初他们才能拿到油源；而其二，他们都非常精明，做生意基本上都能抠到合作对象的骨头里。说实话，跟这几个油老板们接触，我都能想象出来原来油田和炼厂的经理们是什么状态。基本上这些经理们肯定是被油老板们牵着鼻子走，能保住个个人利益就差不多了。
客观上，这应该也构成了中央政府为什么要在新世纪用全链条的国企垄断经营来取代石油体系中上游国企、下游民企的原因。国内的原油是国家资源，所以国有油田和炼厂经营的都是没有成本的免费资源，而国企的管理者们又守不住企业利益，因此油老板们总有现成蛋糕可切。因此这地方成为腐败源了。全面转向国企经营，不管效率有多低，肉总归是烂在了锅里。
1998年，中央政府正式采取手段不让油老板们生存，用的是经济手段。因为政府掌管着石油生意的全链条，而油老板们做的都是下游生意。因此政府就抬高石油批发价，同时降低“三桶油”旗下零售网点里的零售价。这一挤，就把油老板们逼上了绝路，使他们不得不把手里的加油站和客户关系卖给“三桶油”。
我认识的一位油老板说，当时“三桶油”当中的一家大型公司的老总找到他，告诉他：“卖吧，不卖，你这么大规模的生意，一有倒差价，非搞死不可。”
要卖容易，对于油老板个人而言，钱也赚到了，生活已经不是问题了。但那个油老板说：“跟着我的员工怎么办？有很多都是本村的农民，十多年了，干的就是这样，别的也不会干什么，总不能让他们都回去再当农民吧。”
所以油老板们的去处，大致有两个方向。其一是买地，我认识的有几个油老板都做起了土地生意，这当然不是指他们在买卖土地，而且说他们把在油里挣来的钱都变成了地，然后有开贸易市场的、有开宾馆的、有开游乐场的。反正做的都是社会上相对来说最为简单的事情。
另外一种是找机会，前述那位做得很大的油老板，转型做了药厂。也是当时机会好，因为政府正在推行医药行业的GMP认证，因为门槛高，有相当一批药厂没有这个能力迈过GMP认证一千多万元的投资门槛，所以就把药厂卖了，到了油老板的手里。这才给了这些人以生存的机会。
改革开放三十年，所谓的“摸着石头过河”，听听不过淡淡一句话。而其实人们为之付出的代价，非常之大，其中也包括像我们所涉及的油老板。
（作者系财经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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