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供搜狐财经稿件 请勿转载)
从中国历史来看,由于传统上中国没有工业,因此失地流民从来是打破政权稳定性的最核心力量。历史上农民起义,从来因为地土兼并,农民失地之后无处可去,衣食无着,因此往往啸聚山林,一旦天下大乱,有士子加入的农民队伍就可以夺江山。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的政策制订者,都非常小心这一点。
作为深化改革的一个重要组成,土地流转体系已经被放上了台面。不过,与所有的改良一样,现行的土地流转,因为仍然试图绕过所有权这一核心,所以可能还要走很长的弯路。
为什么我会关注土地流转?坦白说,这是因为看到了未来。三十年来,由于工业化不断加速,国内农村的人口向城里迁移已经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工业的不断发展,使得受教育程度较低的农民有可能在工业当中找到合适的工作,收入高过他们在农村里务农的所得。而由此,传统上中国农村紧张的土地已经开始腾空,有了集中的可能。因此,有知识,有能力、有资金的企业和个人,已经可以收集土地来从事大规模现代化的农业了。
这当然不新鲜,其实国内在此之前,已经有很多企业和个人把眼光盯住了这个领域,现在甚至都有开花结果者。比如说当下风行的“褚(时健)橙柳(传志)桃潘(石屹)苹果”,其实都是这个认识的产物。
不过,如我这样的普通公众,自然不能与“褚柳潘”这样的大佬相比。上述三位,有钱有资源有影响力,拿地种植自然不会有人骚扰;而如我之辈,真要做农业,首先考虑的是有没有政策和法制的保护。
从广泛意义上说,像我这样的普通公众,试图进入农业的,可能大有人在。努力工作积累的财富,如果能转化为田园之乐,不失一种成就。因此,对于这一轮改革当中的土地流转制度,本来抱有希望。
然而,上周末,谜底揭开。令人大失所望的是,期盼已久的土地流转制度,在理论上没有突破,在实践当中具有高度偏向。我等普通公众,可以不用考虑进入农业了。
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新出台的土地流转制度,承袭了早期农村改革的“见到红灯绕着走”的路径,继续不动实质性的土地所有权,而把原来发明的承包权进一步扩大,搞成个“承包经营权”,并把它一分为二。所谓的土地流转,只能流转“承包经营权”当中的“经营权”。继国家和农村集体保留土地所有权外,农民还得以保留承包权。真正想进入农业的外来人,只能拿到经营权。
当然,从政策制订者来说,这是一种谁都不得罪的糊弄事儿的好办法。很明显的是,政策制订者不能动土地的国有体系,同时还不能动的,是农民的土地承包权,因此就只能想出这种变通的办法来。
有读者会问,为什么农民的土地承包权会不能动呢?这同样是出自稳定的需要。从中国历史来看,由于传统上中国没有工业,因此失地流民从来是打破政权稳定性的最核心力量。历史上农民起义,从来因为地土兼并,农民失地之后无处可去,衣食无着,因此往往啸聚山林,一旦天下大乱,有士子加入的农民队伍就可以夺江山。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现在的政策制订者,都非常小心这一点。
正是因为这种种的牵绊,土地流转制度就不得不对历史和国策让步,所以才生出这可笑的土地“经营承包权”来。
政策制订者虽然对国策和历史让步,但必须考虑到的是现实。
当下,国内之所以对土地集中有期盼,是因为生产力发展的需要。中国改革的第一步当中,土地承包之所以解放生产力,是因为传统上公社制度使人们可以吃大锅饭,出工不出力。承包让农民各家独立负责经营结果,相较于公社制度大大提高了生产效率,解放了劳动力转向工业。
而现在改革的第二步,要提高生产力则需要集中土地,让资本、知识与规模土地结合,使国内农业工业化,能提高产出。因此不管是什么权利的转让,土地流转制度的核心,是保证交易的两边是公平的,而且易于进行;同时让现在接手土地者能放心投入资本,获得长期回报。
而如果土地流转的是经营权,那么很明显的是,任何一个投入农业的资本所有者,究其实质是向承包了土地的农民租用土地,不管租期有多长,拥有承包权的农民,不仅可以悔约,而且可以随时收回土地。这样的前提,有多少人愿意投入资本呢?
当然还是有的。有两类人,一类是像出狱之后的褚时健这样必须冒险又有相当多的同情者的;一类是像柳传志和潘石屹这样,不仅农民,连相当一级地方政府都必须重视的人。
这样的改革,是不可能像之前土地承包那样解放生产力的。
(作者系财经作家)
独家声明:搜狐财经独家稿件,版权所有,请勿转载,违者必究。确需使用稿件或更多资料,请与我们联系获得授权,注明版权信息方可转载。联系我们可致电010-62726687。
我来说两句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