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国英：激进的城市化不利于保护农民的利益

　　　为了深入探讨我国城乡一体化面临的新趋势、新挑战与新突破,中国（海南）改革发展研究院和德国技术合作公司2009年12月5日--12月6日在海口合作主办以“城市化与城乡一体化”为主题的第五届“中挪社会政策论坛”搜狐财经现场发回精彩报道。以下是社科院农村发展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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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T国农

　　作为一个农村问题的研究者，一般人想的都是应该为农民说话，但是多年来我有一个体会，为农民说话如果说得不好的话，其实给农民帮了倒忙，要真正的给农民帮忙恐怕需要把一些问题认识清楚。比如说听到一种声音主张搞小农经济，城市化不好，民主化不好，市场化不好，这个问题仔细看一下，按照这样一个意见来做农村改革的话的确给农民帮了倒忙了。我倒觉得如果我们加快城市化或者按照我几年前开始讲的一个话，就是实行激进的城市化，如果这样去做的话反倒给农民真正帮了忙。

　　我们现在讲城乡一体化要在两个方面，一个是城乡的收入差距要缩小，甚至让农民收入略高于城市。一个是在公共服务方面，农民享受到的公共服务要和城市差不多。我们再加一些指标的话，我们希望城市化率达到70%以上，希望农业GDP占GDP的总量降到5%以下，如果按照这样一些标准的话就会产生一个问题，必要性到底在什么地方？

　　关于城乡收入差距的问题，在这个问题上我十分纳闷，那么多的研究学者，甚至我接触的很多乡镇基层干部，几乎没有把农民的劳动时间作为一个应变量来研究。比如说我们现在讲到的基尼系数问题，今天我们听到最新可能达到0.5。在农村调查中，特别是今年我们做了一个调查，我们在调查的问卷当中专门设立了一个指标就是农民的劳动时间，农民工的劳动时间，不用算我已经发现如果把劳动时间的分配也用基尼系数的方法来分析劳动时间的分配的话，这个基尼系数要高于我们说的中国收入分配的基尼系数，如果我们把劳动时间折合成一个简单的劳动，如果这样折合的话，基尼系数就更高了。换句话说就是这几年我的观察研究的基本层面，我们经常不提的东西其实是影响城乡收入差距最重要的一个因素就是劳动时间，特别是农村内部。我明显肯定农村内部不是农民都穷，富裕的农民其实挺多的。特别是不收特产税以后，农村里面搞其他农业的富裕农户是非常多的，农村内部收入分配的情况，农民和农民之间的劳动时间的基尼系数相比的话，我们仍然看到劳动时间分配的基尼系数非常高，简单说劳动时间长的收入就高，劳动时间短的收入就小。我们只说粮食，一户农民用一个周的劳动就可以解决一户人家粮食。如果中国农民劳动六个月的话，可以满足全世界对粮食的需求，但是我们只能劳动大概一个月。这个国家有统计数据，我们调查的数据跟国家的统计部门发布的数据差不多，我们看到的情况是农民的劳动时间更少一点，但是也就少20%左右。我们提出要重视这个问题，不是我们抱怨农民不劳动，而是说因为这样一个特别的国情以及政策上的缺陷使得我们农民的就业不充分。毫无疑问，大家都看出来解决这个问题就是要让农民充分就业。种粮农民一个工作日的收入比我们在城市看到的服务业（农民工主要做工的行业），其实种粮农民工资单价还高，这都是很有意思的事情。

　　城乡公共服务的基本一致方面，我现在给大家讲个例子。最近我调查的时候一个干部跟我讲，为了让农民使用我们改厕以后的厕所，必须把农民的旧厕所推掉。我们觉得有点不对劲，为什么农民要用那个旧厕所？因为农民发现改厕给他增加了一些麻烦，可能还要比使用原来的旧厕所麻烦。用这个例子是想这说明我们特别容易想当然的要农民做什么。农民自己的选择是有理性的，不是我们要你怎么样你就应该怎么。我们还做了一些其他的调查：上水下水的问题，通电的问题，通路的问题，其实农村公共服务要上水平，如果是传统的村庄的话有个限度，如果超过那个限度国家养不起，农民自己也维持不了。

　　我们要进一步回答一个问题，我们城市化的可能性到底怎么样？我们这里做了个粗略计算，我们不是做规划，是比较粗的一个计算，这个计算有几个前提，一个是我们的自然增长率要下降，降到千分之五多一点，另一个城市化根据我们过去已经达到的目标是1%，城市化率达到70%以后，城市化提高的速度会降低，到了80%以后就会相对稳定，按照这样几个推测下，每年我们的城市人口净增大概在22年每年净增1600万，这里面大概1千万左右是农民，一千万是二百五十万户，引起一个问题是：二百五十万户要在城里买房是不是买得起？我们看德州一个例子，农民住的联排的两层住宅，完全是自己家的，一户农民是13万元，包括基础设施，二百五十万万套这样的房子是3千多亿，如果按照50万来算的话（其实有点夸张），大家可以算一下。根据我们国家统计局发布的一个数据，由于统计来源算的不一样，取一个高量，大概是8千亿左右，我们刚才说的按照我们这个推测每年要让农民进城，让他们盖房子的话，把基础设施包括进来没有包括地价是三千多亿。其实我们中国农民现在建房每年就花八千多亿。我们就不能容纳农民进城吗？显然这个不对。如果我们房价再高一点也就是一万亿左右，高于我们刚才说的那个数。我们做这么一个推测，不是多么可怕的，就是1%，我看美国的城市化速度最快的时候是0.6%，我们1%就显得积极了，再高一点有没有可能性？我看不是没有可能性，当然进一步的推测我就不说了。

　　我要对一些说法做几个评论。一个是希望在这个问题上再不要拿贫民窟来吓决策者，贫民窟这个问题我自己也看见过资料，我们到印度也对这个问题做过一定的调查，发现出现像印度那样的贫民窟不是管理不善，是几乎没有管理，政府给穷人盖房子，结果印度的交通非常不好，票价又不便宜，农民上下班的时间可能比北京还要麻烦，于是农民就不去，不去就拉倒，再加上印度沉重的种姓制度的历史包袱这个问题就解决不了。

　　另一个也不要拿农业产业化来陶醉决策者。农业产业化是更快的让农民劳动时间降低的东西，如果没有城市化，农业产业化带来的麻烦相当大，农民的富余时间更多了，如果多出来的时间不能用来扩大经营，也就是劳动人口不能转移的话问题是很大的。

　　也不要拿资源约束来吓唬自己，特别是土地。前面好象说一平方公里建城区大概是一万人，按照我的估算其实这是花园式的小区，实际上城市的地大概我们国家是一平方公里是一千个人，现有的土地浪费极大，更不用说17万平方公里的农村非农占地。按照山东那个做法，我自己做过推测，如果激进的城市化政策的话，我们十年解决农村并村问题，至少能节约一万亩地，按照过去的高峰期根本就用不了，不是没地的问题，如果说是拿土地问题来说房子不能降价根本不能成立，除非房子涨价有其他的理由。

　　也不要低估我们国家城市容纳能力，也不要低估中国人建设城市的能力。根据赣州的数据，五年时间一个镇由2400多人增加到1.3万人，赣州是欠发达地区，既不是珠三角，也不是长三角。城市化我们要认识到它的必要性，我乐观其成，没有什么了不起，好处大大的超过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