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GP到6666 随时随地查行情
专家建议,实施流域统一管理、启动长江生态补偿机制
相关文章: 重庆开县赈灾真相 抗灾政府和灾民说法不一
相关文章: 重庆开县洪灾调查 人与自然和谐发展是防洪之本
相关文章: 川渝特大洪灾考验三峡蓄水
重庆大学可持续发展研究所雷亨顺教授是三峡问题专家,在三峡问题上,可见他的人品与胸襟:“现在很多人说,雷教授您当时并不赞成上三峡,为什么现在那么积极地呼吁呢?我说我是国家的公民,虽然当初我作为人大代表,投的是反对票,可三峡人大是通过的,立法了,我要守法呀,对不对?那我现在能够做什么呢?尽力而为,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影响力范围内,尽可能推动它彰显好的一方面,使不好的事能不发生的就不发生,使灾害能够减轻就减轻一点。”
1992年开始,雷亨顺走遍了库区每一个区县,在开县,他给当地政府支招,建“库中库”,以消解消落带的环保死结,他还在很多公开场合呼吁重视消落带的危害——开县是消落带最突出最集中的地区。他还积极推动万州、开县、云阳建立“库三角”区域合作模式。>>我要发表评论
在接受记者采访时,他多次强调:整个三峡库区,现在确实有一个重大的安全问题要提上工作日程。这个安全问题包括多个方面:经济方面的安全、社会方面的安全、生态环境的安全以及突发事件的安全等等。他说,我认为国务院应该全方位地、比较深地来思考论证整个三峡库区的安全问题,尽快提上议事日程。
三峡地区的问题随时会引起国内外关注
雷亨顺说,开县这次洪灾开始以后,我已经接到海内外很多人的电话,有从事这方面研究的,有跟重庆有渊源的,都很关心重庆,关心这个事,因为损失比较大。而且他们都把这一次开县的洪灾和三峡工程联在一块。我跟他们解释说,不是这样的。但是我必须要找到一些根据,别人才会相信,所以就这样跟他们做了一些解释(略,请参阅本报9月8日对重庆市气象局副局长马力的专访和其他报道)。
这既是个好事,但也给我们提出了一个难题,就是说,三峡地区的问题随时随地都会引起国内外的关注,它和一般地区还不一样,全是战略的影响、政治的影响、社会的影响。这是一个背景。
大洪水的原因:“水土流失”!
中国经济时报:对这次暴雨的原因也有人提出不同看法, 比方说过去9月就没有过大的降雨。
雷亨顺:不,1954年也在这个时间发大水,九月份开学的时候,我记得很清楚。我从重庆坐船到宜昌然后去大连开会,那时候通信没现在这么发达,我们的船接到加急电报:所有的船队停在奉节港口,不准进三峡,长江到重庆段有洪峰马上要下来。我们的船就停在奉节港,当时是枯水,船就靠在江边,第二天早上起来,船已到了县城脚下,一夜之间,涨了25米,而且还可以听到洪水进入三峡时那种像打闷雷的轰鸣声,我们在那里停了三天三夜。这一次也是三天,那一次也是三天。说以前9月份没有大洪水是不对的。
中国经济时报:也有这种说法,包括四川靠近三峡的一些地方反映,好像近年的雾比过去多一些了。
雷亨顺:这个确实有反映。
中国经济时报:三峡非要蓄这么多的水不可吗?
雷亨顺:否则重庆港就废了,为什么定175米?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要让万吨货运船队能够直达九龙坡港。
中国经济时报:还有人说,如果不是水土流失,这次的损失就不会这么惨。
雷亨顺:有这个道理。重庆市真正的最高水位不是这一次,是1981年,那一年非常明显的是,重庆化龙桥都被淹掉了,水位离火车站的铁轨只有两米,朝天门的售票大厅离水位只差三步台阶。有了这样一次大水以后,中央非常关注,就派人来进行研究,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大的洪水?最后得出四个字的结论:“水土流失”!
上游的树林砍得太厉害了,没有了保水功能,这是最根本的。没有了保水功能,来了水直接就冲到大江里,还带来大量的泥沙、泥石流,造成坍塌,并且三峡地区还是一个严重的地质破损带,所以一系列的问题就来了。>>我要发表评论
一定要建立流域生态补偿机制
雷亨顺:如果国家不立法,靠我们现在这种政策,这个问题解决不了。
中国经济时报:立了法就一定有用吗?
雷亨顺:这个要看中央怎么认识。科学发展观的决策是英明的。
再不调整,不从根本上调整,一定会出问题。同样,我们的黄河,不说她死了,至少她是长期患重病的病人吧,不仅断流,关中平原是彻底的地表、地下都给污染了,整个渭河流域,地表严重污染,水体严重污染。
中国经济时报:如果长江也这样,我们的国家可要大大的不妙。
雷亨顺:正确!长江真要出问题的话,我们的国家就不堪设想了。那么要从根本上治理的话,国家必须下决心,建立一个流域生态补偿机制,而且立法。你光要求上游的人,讲觉悟,讲奉献,是行不通的。因为治理这个东西要花很多钱,而且钱花出去以后他没有利润可得。
要保护长江现在首先必须要安抚上游,否则我们的水患没办法,我们的污染没办法,一系列的问题没法解决。 农民也要生存啊,比如怒江流域,为什么全世界都这么关注,为什么当地人他非要去破坏生态搞水电呢?太穷了!我们的城口县到现在还有这样的居民。有一天开会,一个干部跟我说,雷教授你去城口看一看,我说为什么,他说,“我刚从城口回来,那儿有这么一个家庭,家里最贵重的是什么,你猜猜,是一只手电筒!”
当然这种现象不很多。
不要等付出惨重代价再下决心
中国经济时报:媒体报道,郁江边修一条公路,弃渣把河床抬高了几米,水土保持的法规有啊,可是好像没管用。我想假如真有了您设想的这样一个补偿机制,钱真能花在它该花的地方吗?能起到它应该起的作用吗?
雷亨顺:这就牵涉到其他一系列问题。假如说我们的人大代表发挥好监督作用,我们的人大能确确实实地立法、监督,按照宪法监督政府,那就不一样了。问题是我们这样一些很好的机制本身还没有发挥足够的作用。
所以我认为通过开县这个事,应该向国家呼吁,要超前保护长江,特别是保护长江上游。但是要真正使长江上游得到保护,必须要施行流域生态补偿。当然在管理机制上,最近一段时间我也反复呼吁,建议国家能够对长江上游,实行流域管理,分两步走,第一步,对三峡库区,也就是说,东起宜昌西到重庆,施行库坝合一的小流域管理模式。但目前我们把三峡66公里这样一个库,砍成两段,85%在重庆,15%在湖北,这个将来绝对会有大量的后遗症,如果一定要等付出了惨重代价再来下决心,又晚了。
实行流域统一治理才能根除以邻为壑
雷亨顺:同样在开县的天然气井喷事故,暴露出来我们的体制问题,中石油气矿的总部在成都,中石油在中央,结果在重庆市当地出现了井喷,绕了一大圈以后,从国安系统再通知到重庆,这样的一种体制,你说要不要得?
所以还要实行全流域统一治理。统一规划,统一管理,统一实施。因为这种利益关系太利害了,你分在三个省,下面是湖北,中间是重庆,上面是四川,在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实行流域管理,不可能有统一的规划,就不可能有任何统一的措施,你出再多的文件等于零,以邻为壑是没法断绝的。
重庆就有这样的例子,在没有直辖以前,我们把污染的东西都摆在长寿,因为过了长寿就是四川,我们就把污染排到涪陵。现在重庆一直辖,好了,涪陵是个大回水,我们到北京开会时,有很多人就说俏皮话“你们重庆人真聪明啊,当年是把屎尿拉在别人的屋门口。现在直辖了,这回是拉在你们自个儿的锅里头了”。
在这些问题上,教训已经很多了,天然气井喷事件、天源化工厂爆炸事件、开县洪灾事件,我们确实应该大声疾呼。
中国经济时报:听说现在重庆有些地方在寻找第二水源?
雷亨顺:这是一个事实,重庆晚报在头版登过几次。说长江成库以后,我们的水质没有保证了,所以我们就要寻找第二水源。有的是打井,有的是修水库,那就是不准备喝长江水了。我说,都不准备喝长江水,谁来保护长江啊?你都不准备喝她的水了,你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地保护她呢?不可能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