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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唐君燕 上海报道
在攀上中国航油（新加坡）股份有限公司（下简称“中航油”）这艘豪华油轮的时候，中小油商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登上的是“泰坦尼克号”。
石油衍生品交易中5．5亿美元的亏损，不仅导致中航油重组，随着这艘大船受创，也卷进了一批追随其后的中小油商。
“中航油自己已经在清盘，这些客户只要是放在中航油的钱，实际上都已经不复存在。”知情人士说。
受创纸货市场
业内知情人士称，尽管具体损失数目难以估计，但可以肯定的是，不少中小油商尤其是一些民营油商在这次中航油事件中蒙受很大损失。
11月16日中航油发布公告，称公司决定在这个月内终止所有投机性的衍生商品交易活动，专注现货贸易业务。“投机性的衍生商品交易活动”包括原油期货、期权以及新加坡的场外交易合约，后者也俗称为纸货交易。
2003年下半年，中航油开始参与新加坡衍生品交易，到2004年10月10日，国际油价到达历史高位，面对已增至相当于5200万桶原油期货的衍生品合约，中航油首次向中航油集团呈交报告，说明交易情况及面对的危机。11月29日，中航油原总裁陈久霖向新加坡法院申请破产保护。11月30日，中航油终止所有衍生品交易。
中航油可能就是在纸货市场上玩过了头，有业内人士猜测。
作为世界石油交易中心之一，新加坡燃料油市场在国际上占有重要的地位。其中，形成于1995年前后的新加坡纸货市场是世界上重要的金融衍生品市场。纸货市场的交易品种主要有石脑油、汽油、柴油、航煤和燃料油。目前新加坡燃料油纸货市场的市场规模大约是现货市场的3倍以上，每年成交1亿吨左右，其中80％左右是投机交易，20％左右是保值交易。
相关人士介绍，新加坡纸货市场的参与者主要是国际投资银行和商业银行、大型跨国石油公司、石油贸易商和终端用户。
由于是一个ＯＴＣ市场，纸货市场交易通常是一种信用交易，履约担保完全依赖于成交双方的信誉，这要求参与纸货市场交易的公司都是国际知名、信誉良好的大公司。目前，我国国内企业只有中石油、中石化、中海油和中航油等少数几家大公司能够在新加坡纸货市场上进行交易。
灰色套保的尴尬
“目前新加坡燃料油纸货市场上约1／3－1／2的交易量来自中国内地。”业内人士说，这次中航油的轰然倒塌，也株连了一批跟随其后的中小油商。其中，尤以珠三角的客户为主。
“中航油倒了，这些企业自然亏损。至少货款什么的，可能都要不回来了，一切都要等清盘之后。”知情人士透露，国内大多做油贸易的中小企业一般都会依附中航油等四条大船出海。
目前参与期货投资的客户主要有燃料油贸易商、投机商及一些终端用户。由于现有政策规定限制，除了四大巨头和少数企业外，绝大多数经营燃料油的中小企业只能通过种种渠道，经过二级代理或三级代理委托类似中航油这样的有资格进行境外套保的企业，在新加坡纸货市场上进行避险操作和资金运作。
广东油商受损最重与其市场地位有关。在中国燃料油市场中，广东省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广东是全国成品油和燃料油的消费大省，每年成品油消费量超过2000万吨，约占全国的20％，燃料油消费量约占全国燃料油总消费量的三分之一，而广东省能源匮乏，如燃料油总消费量的90％依赖进口。
目前，广东省内具有燃料油经营资格的贸易公司有数百家，还有大量的燃料油终端用户。这些燃料油贸易商为了稳健地进行国际采购，规避风险，大都委托代理商在新加坡燃料油纸货市场交易。尽管市场需求和实际交易量很大，但由于受到国家政策限制，这类交易目前还处于灰色地带，除极少数具有合法资质的大公司外，大多是在幕后通过不同方式委托代理商转手操作，很多时候甚至要购买黑市外汇进行交易，交易的公开性和交易信息获取的平等性得不到保证。
据了解，因为时值年底，资金调配比较紧张，加上这次中航油事件，一些受损企业正感到困窘。
昂贵的学费
2个月前，伦敦期铜暴跌，国际基金重创中国炒客。短短时日，中航油又爆仓5．5亿美元，栽在新加坡衍生品市场，这令期货业心有余悸。
“国内企业在国际资本市场都是孤军奋战，没有形成一定的气势，很容易就让国外对冲基金给剿死。”某期货公司燃料油研究人员说。
他发现，恰恰在中航油申请在新加坡停牌前后，美国石油开始以7％、5％和2％的幅度持续下跌。这极容易使人联想到“做局”。目前，有资格去境外套期保值的都是国资系企业，但是，这些企业屡屡在国外资本市场受挫。
“要考虑风险控制问题了。”上述人士说，如果国内有石油期货的话，参与人多，盘子大，像中航油这样的企业就可以通过两个市场的联动操作规避风险。
很多业界人士表示，随着中国逐步和国际接轨，怎样扶持国内企业走进国外金融市场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问题了。
如何才能在国际金融市场的风云际会中少交学费？北京德润林公司李磊说，首先是要尽快完善并推出期货交易法，明确规定企业特别是国企参与境外期货的范围和有关人员的权责。其次，应该提高监管部门对境外期货交易的监管能力。而从事境外期货的国企应该尽快建立完善的内控制度，从“事前风险防范、事中风险处理、事后的事故报告以及评估”等三方面入手。
李磊还表示，希望能尽快实现国内原油期货以及原油战略储备的招标化。“通过招标制度，政府永远是以最低的代价建立原油储备，而企业在采购成本已经固定的情况下，也必然会通过市场走势来制定自己的招标计划，同时在期货市场锁定自己的成本。”
（ 责任编辑：谢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