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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在宏观调控情况下，国民经济保持了持续快速的发展趋势，但是证券市场走势却出现了严重的背离。以银行和资本市场为主体的金融体系运行效率低，金融资源浪费严重，直接融资内部机制失调，多层次市场发展滞后等多种问题，尤其是直接融资与间接融资比例长期严重失调，导致企业资本结构不合理，银行不良资产比例过高，加剧了金融体系风险的积聚。
在重筑金融体系中，银行和资本市场各应扮演什么角色？中国金融体系战略究竟应该选择银行主导，还是资本市场主导？银行业为建立与资本市场相匹配的经营体系，在经营方式上应选择分业经营还是混业经营？2005年1月15日，在中国人民大学金融证券研究所主办的“中国资本市场论坛”上，多位国内知名专家提出了破解金融体系谜题的思路。
银行主导还是市场主导——中国金融体系的战略选择
从世界各国金融发展的历程来看，金融体制的选择和金融业的发达程度对经济的增长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金融与现代科学技术共同构成现代经济的核心推动力，并成为国际竞争的新趋势。各国金融体系大致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是以商业银行为主导的金融体系，其典型国家如德国、日本；另一类是以资本市场为主导的金融体系，其典型国家如美国、英国。
从理论研究上看，很难得出哪一个金融体系更优的结论，因此，关键的问题是建立一个适合本国国情的金融体系。对中国而言，如何构建一个既能推动经济增长、有效配置资源，又能平滑经济波动，合理分散风险，同时还能够使居民分享经济增长的财富效应的金融体系，不仅关系到中国能否在未来保持持续的经济增长，而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宏伟目标，而且也关系到中国能否在未来的国际竞争中，保持竞争的优势。
刚刚调任中央汇金公司总经理的谢平认为，银行与资本市场谁是金融体系的核心并不重要，银行主导型和市场主导型绝对是互补的。一个国家只有在收入水平达到一定的阶段后，才可能慢慢发展市场主导型的金融体系，这也是为什么英、美发达国家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一直也是银行主导型，只是到了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后才建立了市场主导型的金融体系。从投资者个人来说，只有其财富达到一定程度，才会想到把自己财富的多大比例投资在股票市场，另一部分进入银行；如果个人财富很少，他只需要到银行储蓄就够了。而目前的数据还不足以证明，银行主导和市场主导，哪一种金融制度更有利于经济增长。
北京银行副行长赵瑞安坚信：“在今后相当长的时期内，商业银行在中国金融体系中仍然占据重要的地位”。
从资本市场的角度来看，我国资本市场起步较晚，所暴露的问题也比较多，其发展需要商业银行体系的支持。在这种情况下，商业银行发挥作用是客观的和必然的。银行聚集了大量社会资金，具有能力和实力促进经济的发展。从社会资金需求来看，金融机构具有便利、有效的融资方式，能够为经济的发展注入资金。从消费者的金融习惯来看，中华民族具有节俭的传统，因此大量资金聚集在银行也是一个客观的必然。
但商业银行目前面临着治理结构不完善、资本充足率低和不良资产规模过大的问题，而解决这三大问题最好的场所就是资本市场。对于商业银行的股份制改造，推动其在资本市场上公开发行上市，已成为众多商业银行的战略选择。此外，资本市场还为商业银行提供了补充资本金最有效的渠道——通过发行长期次级债务和股票可以使商业银行在短期内补充巨大的资本。资本市场是商业银行改革和未来业务创新的重要平台，而银行对资本市场的介入，对于保证资本市场的稳定发展也起到了十分重要的作用。有着政府隐性担保的商业银行进入资本市场，首先就会为广大的投资者带来巨大的信心支持。
因此，银行业的间接融资跟资本市场的直接融资相连接非常重要。清华大学金融管理系主任宋逢明教授认为，银行的中长期金融资产只有拿到资本市场上，接受市场的监督才能够及时发现问题，也才有可能及时纠正问题。资本市场的发展和商业银行应该是“共生共荣”，共同促进经济的繁荣。
如果金融体系的设计是使社会资金都去冒险，以超越自己承担风险的能力去投资一些不确定性比较大的项目，那说明这个体系在设计方面是有问题的，万一这些资金投资失败，社会成本就比较高。而如果金融体系的设计使大部分的社会资金都不敢承担风险，都愿意得到安全和保障，那也会带来另一个问题，即社会资金的使用效率就会降低，经济效率也会随之降低。因此，从理想的角度来看，这个金融体系的设计应使来自不同层次、不同来源、不同主体的资金，获得相应的投资机会，承担相应的风险，并获得相应的投资回报。
以资本市场为主的金融体系，社会资金更倾向于冒险，承担未来的不确定性，而以银行为主体的金融体系中，大部分社会资金不太愿意选择冒险，这也是目前的现实状况，而且这一情况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不会改变。
银行混业经营大势所趋
随着金融对外开放的不断发展，经济全球化为金融业扩大服务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作为目前我国金融体系的主导力量，商业银行自身机体不健康，治理结构不完善，抗风险能力基本上比较弱，资产质量不高，特别是不良贷款比例居高不下，要想适应未来金融变革和发展，就必须与资本市场对接，进行全面改革。
在商业银行市场化改革进程中，我国的商业银行究竟应该实行混业经营模式，还是分业经营模式？是由政府部门拍板定案，还是由银行自主选择？
中国银监会北京银监局局长赖小民认为，就微观金融机构而言，混业和分业哪种模式更具有经营优势，取决于银行的资源、技能、管理水平、员工素质以及银行风险管理的准确度。从商业银行本身而言，选择混业还是分业，是银行自身的事情，是一种企业行为，而不应是政府行为。
从西方国家金融机构的竞争来看，分业经营虽然不能提高我国金融的国际竞争力和创新能力，但目前至少可以缓解国际金融集团的冲击。在目前分业经营的管理框架下，监管水平远未到位，金融风险并没有彻底化解，如果无条件地让各类金融机构走向混业经营的路子，势必会引起金融秩序的不稳定。
从金融机构开展业务的情况以及各自具备的条件来看，商业银行目前更适合于分业经营。但混业经营必然是商业银行最终的选择，一方面有利于提高我国金融机构的国际竞争力，为证券业发展提供合法的融资渠道，另一方面避免因分业经营引发国际服务贸易的多边摩擦。
那么金融机构究竟选择什么时机进行混业经营？政府什么时候能彻底废除对银行混业经营的限制？赖小民认为，这主要取决于四个因素：产权制度的改革和资本市场发展的进程，金融市场对国外金融产品引入和适用的进度，国家承受力以及金融风险监管的能力和水平。商业银行走混业经营之路，必须是在法规建设、机构的组织实施和业务的整合做好充分准备的基础上，逐步解除对证券公司合理需要资金的限制，扩大保险公司资金运用的范围。与此同时，风险监管的能力和水平必须跟上，尤其要考虑的在整个金融风险监管控制之下，如何有效防范银行证券保险的风险，提高风险监管的有效性。
从“分业”到“混业”经营的路必定是一条充满风险又注定要走的一条路。“美国从分业到混业走了60多年的时间，而我们要在不到10年的时间进行这种转换，就必须要考察体制改革资本发展的成效，银行、证券、保险业本身的健康度和进步度以及混业经营水平三个指标。”赖小民说。
商业银行的混业之路应该怎么走？以较早进行混业经营的中国银行为例，目前中国银行已经成为一个金融控股集团，旗下不仅有控股的中国银行、中银香港和中银澳门三家银行，还包括中银国际、中银投资、中银证券、中银基金以及中银保险、中银人寿两家保险公司。金融控股将是现阶段我国商业银行混业经营的一个最佳选择。混业经营目前只能采取金融控股公司形式，通过金融控股公司来达到集团混业经营的目的，这也是大势所趋。
2001年6月中国人民银行发布《商业银行中间业务暂行规定》对于混业经营历史是浓重的一笔。该规定明确在分业监管、分业经营法律不变的条件下，允许商业银行进行跨业经营。以工行为例，现在中间业务名目下有十大类业务，有400多个品种，包括投资银行业务、代理业务、本币结算业务、资产担保业务等。在工行2004年731亿元的经营利润中，来自中间业务的有115亿元，接近16%。
实践证明，金融控股公司是商业银行由分业经营走向混业经营过渡期内一种主要的分业经营形式。
化解金融风险是当务之急
湘财证券公司董事长陈学荣用“七个主体，一个市场”来描述了中国金融体系的构成，他将银行、证券、基金、保险、期货、信托和QFII这七大主体比喻成舰队中职能不同的舰艇，在这当中银行业无疑是航空母舰。最为明显的是间接融资占融资总额的比重远大于直接融资比重，其次是间接融资中资金借短贷长现象十分普遍，这是银行体系潜藏的流动性风险。更重要的是，直接融资的比例过低使企业70%左右的资金目前要靠银行的贷款来解决，致使经济和金融风险进一步向银行体系积累。
银行长期贷款规模过大，短期存款又太多，一旦发生挤兑，银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后果不堪设想。而国家正在推出的资产证券化试点，对于化解银行金融风险无疑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银行的贷款和存款可以通过证券市场随时变现，在一定程度上化解了银行业的结构性风险。另一方面，银行资产的证券化，又给投资者增加了一个更加安全的投资渠道，有很大的发展空间。
证券业作为金融体系中的“战略舰”，也正在经历严峻的生死考验，股市连续4年低迷，二级市场交易清淡，一级市场融资几乎停止。一旦中国金融多米诺骨牌的这张“引导牌”被推倒，必将波及银行业，保险、信托、基金等其他骨牌也会相继倒下，形成经济连锁放倒的恶效应。
“边缘化”这一社会学概念近年来被引入了资本市场。而股市的边缘化，实际上是股民的边缘化，是投资者的边缘化。投资者的利益长时间得不到保护，使整个市场丧失了信心，本不该承担风险的资金不得不承担高风险，高风险却得不到高回报，而能够得到高回报的资金很可能是逃脱了承担风险的责任。边缘化的实质是，长时间的制度缺陷使投资者在资本市场上既得不到投资的效率，也得不到投资的安全。
从融资数量和功能上看，目前银行确确实实起着筹集资金跟分配资源的主要功能，资本市场在整个国民经济当中的地位还非常弱小，其功能还难以发挥作用。因此，金融资本真正要运作的话，它所应配备的制度、法律等整体的“土壤”目前还待改良。
（ 责任编辑：任宁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