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财经讯 11月6日,首届财新峰会在北京举行,会议围绕“中国与世界”为主题,深入探讨全球化大变革背景下,全球经济复苏谜题以及中国如何认知与适应新角色。以下是搜狐财经从“能源与资源:周期与远景”分论坛现场发回的报道:
中国海洋石油集团公司首席能源行业顾问、专业研究员陈卫东(图片来源:搜狐财经 摄影:杜玮)
中国海洋石油集团公司首席能源行 业顾问、专业研究员陈卫东:今天的题目是中国与世界,我想从世界能源的格局和给我们中国石油行业的挑战应对这个话题来谈谈。
刚才邵主任、澳大利亚大使讲的基本意见,我都同意,在将来至少二三十年,化石能源仍然是一次能源中最主要的来源。休斯敦大学做过统计,大概到2030年,我们化石能源占有一次能源的比重,煤、石油天然气加起来是85%~87%,而87%这个数据已经有近100年没有变化过,还是这个数字,所以未来还是这个数字。
国际石油天然气行业是什么格局呢?我总结有几个转变:第一,行业话语权从跨国公司转到了资源国的手里,或者说转到了国家石油公司的手里。生产能力方面,IOC、BP这些公司所占的比例已经不是很高了,他们拥有的资源量大概由20世纪60年代后期的70%、85%左右变到现在只有7%。二十来家跨国公司的石油产量,大概只占目前国际石油供应生产量的14%左右。从冶炼来讲,中国已经接近世界最大的下游冶炼能力的国家,欧洲已经有三十年没有建新的冶炼厂。沙特、科威特这些国家,利用上游的资源加快炼厂的建设,而且到使用地区去建炼厂。从生产能力、消费总量、投资拉动这些硬件方面,国家石油公司已经远远超过了跨国石油公司。但目前跨国石油公司在软实力方面仍然保持非常好的优势,例如技术创新、管理能力。BP这次出事儿,在很短的时间能够集中全行业150家公司、500名专家日以继夜地给出一个个的方案,在很短的时间完成压井的任务,这就是他们软能力很重大的表现。硬能力方面,如资源储量和消费量,国家石油公司已经占了话语权。但在软实力方面还有很大的差距,他们现在就是靠软实力保证了他们的某种竞争优势。这是第一个转变;
第二,主要是投资,由传统的能源向洁净、低排放、可再生的方向转变。但这个转变的路子很长,为什么发生这个转变,一个是环境不可持续,还有一个是从心理上要找一个高地、赢得话语权,是政治家很强的驱动;
第三,在生活理念、认知方面,人民开始占据优势。政治家还希望把这种优势保持下去,但现在已经退出了殖民主义时代,用什么办法能够保持?
第四,供给和需求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世界最大的石油供给国沙特以及中东这些国家,他们本身的需求增长比他们自己的石油产量增长要高得多,因为他们很年轻,不像发达国家,对能源尤其是对石油天然气的消费,已经连续四年(有的统计说连续六年)出现持平和下降的趋势。主要趋势来源于几个因素:一是在20世纪70年代那两次石油危机冲击下,大力度地发展技术和节能提高石油天然气的使用效率,现在单位GDP的耗能比20世纪70年代下降了40%多,有的甚至下降了一半;二是产业转移,高耗能产业、污染产业转到了发展中国家,中国就承接了这一轮的转移,例如钢铁、炼化;三是人口老龄化。相对于石油输出国,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包括中国、印度)的能源消费不断增加。至少到目前为止有一个真理:人均生活水平和人均石油消费是成正比的,我们正在改善自己的生活,要走向小康,这肯定是会增加消费。现在全世界来看,石油净输出的国家越来越少,而净输入的国家越来越多。在殖民主义时期,如果有哪个国家需要这个东西而自己没有,可以派军队保护我的公司去其他国家拿来资源,例如荷兰的东印度公司,国家授予它宣战的权利,它自己是有军队的,为了贸易可以做这个事儿。但现在不行,我们去非洲多投资一点儿,人家就说新殖民主义来了。你也不能用打仗的方式去获取资源。所以,中国如何能够取得所需能源,以前任何经历都无法提供,是没有经验的。
对中国自己而言,有几个很大的挑战。原来我们解决自己能源需求的办法是扩大本土生产,我们的石油工业、我们的能源供应能够建立起来,基本原则可以用16个字四句话概括:独立自主、自力更生、艰苦奋斗、自给自足。我们的大庆也罢、我们的会战也罢,都是这样。但如果我们再回头审视一下这四句话,几乎没有任何一句话是今天能够实现的,还能自给自足吗?我们已经50%以上的石油是进口。刚才澳大利亚驻华大使还说,我们煤炭的进口,去年就增加了1000%。而在扩大生产基本不可能的情况下,整个国家和整个行业,必须依靠贸易来保证我们的安全,但我们现在并没有意识到,也没有将它提到议事日程。现在和过去不同,过去我们看到的是实物,而在虚拟经济的情况下,期货成了最重要的贸易手段。现在每年的石油贸易量是20亿吨,而我们期货的交易量在2007年就达到了130亿吨。而我们现在这种体制非常不支持参加最大的贸易游戏,那么主动权肯定是掌握在别人手里。因为时间有限,我就不再多讲了。
所有的应对,我觉得主要是创新的问题。老的办法已经不能解决了,你又不能去抢,而且现在对能源,中国还有三重压力:一个是需求不断增加,一个是对你的排放有巨大的压力,第三是你只能在一种普世的贸易安全下进行,你不能有自己的独特模式。我跟一个外国专家谈这个事儿的时候,他用很简单的话总结了我们现在必须要面对和解决的问题:中国人想走自己的道路呢?还是想加入全球化的能源保障系统?第一次沙漠风暴的时候,美国老出兵打仗,把萨达姆从科威特赶出去了。别人没出兵,这是联合国授权的。最后美国人向日本人收了120亿美元的费用,向德国收了90亿美元,为什么呢?因为保证了他们的能源安全,他们要交钱。这个系统是存在的,所以我们要研究参与了才有改造权,就像IMF一样,我们现在连谈都不谈,这肯定是不行的。
还有就是创新,我很赞成邵部长的看法,节能在中国是第一的,怎样节能?不能靠拉闸限电,社会文明最主要的是要改善人民生活,最主要的就是创新。你怎样参与世界的经济,解决能源的问题,最终是要靠创新。美国的NRG由于有了新的技术和新的技术组合,使它解决了自给天然气的问题。而创新的主要动力是人力资源,是我们的人力资本,而我们的人力资本又跟我们的教育体系、用人体系、制度非常相关。所以,十二届五中全会要稳妥地推进政治体制改革,是解决我们创新原动力的问题,而不在于多少呼吁,多强度地呼吁自我创新,给多少钱。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要把人力资源解放出来,形成能够有自由竞争、自由创新的机制。谢谢!
独家声明:搜狐财经独家稿件,版权所有,请勿转载。如确需使用稿件或者更多资料,请与我们联系获得授权,注明版权信息方可转载。联系我们可致电010-627268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