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送GP到6666 随时随地查行情
面对骇人的“直排”现场,程副局长久久保持沉默,在多方联络后,他解释说,大铁管可能是吸泥的,我们还要查查,但是如此放肆地“直排”和兑稀污水,如果被证实是故意的,那是不能容忍的!
特大污染过去了,留下残骸一片。
令人关注的依然是,下游渔民的损失,谁为他们买单?
我们手头的材料显示,这是一种周而复始的癌性阵痛——
淮河自1978年以来发生的多次重大污染事故:——1989年,1.1亿立方米的污水经蚌埠闸下泄,形成60公里污水带,淮阴市经济损失1250万元;
——1994年,发生震动全国的“7·23”特大污染事故,持续时间55天,污染农田5000余亩,经济损失1.7亿元;
——2001年,淮河上游1.44亿立方米污水形成20余公里污水带,水利部门从骆马湖调水8亿立方米补进洪泽湖;
——2002年,1.3亿立方米污水下泄,仅盱眙受污染的水面就达5.3万亩;
……
今年的污染事故,损失虽已降到最低程度。然而,污水到来之后的调节和相应的预案,终究只是救急之策。多年来,在各地发生的经济纠纷中,凡是有具体责任者的,虽然在取证调查上有困难,但毕竟可以进入司法程序,然而,像淮河污染这种找不到具体责任者的事故,下游受了损失该怎么办呢?
程副局长表示,目前水资源实施的是行政区管理,而水资源是连续性的,两者之间的断裂造成了诸多矛盾。只有建立水污染的“流域管理”机制,才可能建立相应的环境资源补偿制度,让上游的污染者为下游的受害者买单。
问题是,“流域管理”机制什么时候出台?环境资源补偿制度什么时候建立?这一次,以及明年、后年、大后年眼看无可逃遁的“倾家荡产”谁来买单?
淮水汤汤,钟鼓锵锵。
淮水汤汤,无语流淌。
(本文承新华社安徽分社记者偶正涛先生帮助,谨表谢忱)
洪泽湖,惊魂五昼夜
洪泽县老子山镇是淮河入洪泽湖的最后一道关口,7月21日,老子山水产品市场交易在骄阳下还是如火如荼,洪泽湖渔民还没有意识到一场灾难正在迅速向他们袭来。
污水袭来
7月22日上午,江苏省盱眙县河桥镇猫湖村一个叫刘杰的7岁小男孩像平日里一样离开母亲,欢快地奔到家附近的七里湖戏水,几分钟后,听到他的哭喊声后跑到湖边的母亲惊呆了,昨天还清澈的湖水一夜之间变为褐黄色,冒着泡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化学气味。
刘杰已经爬出水面,光着屁股站在岸边,他的身后,成群的鱼浮出水面,成堆的螃蟹从水中争恐着逃往岸边,但许多未及爬出水面便已死去,一只鸭子吞食了一条漂白的鱼,惨叫着在水面扑腾,很快耷拉下脑袋一命呜呼。
小男孩浑身火烧一般刺痛,母亲赶紧用水缸的清水给他冲洗,但他仍旧很快起了一身红疙瘩,奇痒难耐,一抓就破皮溃烂。
善良的农民后来才得知,因淮河支流沙颍河、洪河、涡河上游局部地区突降暴雨,沿途各地藏污闸门被迫打开,不想5亿多吨高浓度污水,形成长达133公里的污染团,奔袭直下“扫荡”了淮河中下游。
先是7月18日,淮河最大支流沙颍河、河南漯河、周口和安徽阜阳等地相继开闸放水,在洪水的推动下,闸内积存的污水成团下泄。当晚,污水团先头进入淮河干流,长仅数公里,此后,随上游水量增加,污水下泄量加大。
污水团7月20日流经淮南,中午到达蚌埠市淮河闸,形成总长133公里带状体,满河暗黑,怪味熏人,绿藻类迅速繁殖,漂浮水面。污水团以每小时3到4公里速度缓慢推进,在蚌埠附近与沿河下泄污水汇合,大大超过1994年7月污水团总长90公里长的“历史之最”。
淮河干流江苏段全长70公里,流经盱眙汇入洪泽湖,而七里湖位于安徽与江苏的交接处,正是污水团袭击江苏的首站。
8月3日,记者采访当天,刘杰刚输液回家,浑身上下伤疤累累,一双心有余悸的眼睛躲在妈妈怀中,看着堤下的湖水。
猫湖村村民刘培根介绍,全村54户养殖户受灾,8000多亩水面全军覆没,几乎每户都损失了几千斤鱼、蟹。突遭横祸的农民来不及反应,赶紧下水捞鱼,试图减缓损失,但是立即被污水熏得近乎昏厥,有人险些从船上跌入水中。
眼看态势发展下去会闹出人命,7月24日,刘培根冲进湖中,将养殖户们从水中劝了上来。养殖户们流着泪放弃了,眼睁睁望着所有的鱼蟹在3天内死光,湖面上一片死鱼死蟹,臭气熏天不能住人,至今不少人仍是头昏脑涨。
污水在七里湖滞留8天,村民不敢饮用湖水,从15公里外的镇上运水烧饭,尽管如此,农民们的手腿还是因为捞鱼时触及污水,红肿溃烂,很多人至记者采访时仍未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