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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街上挂出好多标语,有些平时定点经营的小吃摊群不见了,拉车游动出摊的各种小卖买明显得到肃清,一些需要装修的街面上的商铺被告知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开工……这座城市到处洋溢着一种非同寻常的气氛,据说,上边要验收“文明城市”了。
工人们加班加点突击施工,在人行道上铺设盲道。效率很高,几天后,市内就随处可见盲道了。那条小路,黄黄的,上面凸着小条块,人走在上面,脚底有感觉,知道是可以凭感觉走路而不至于碰头摔跤的。盲道这个发明确实好,它摆在那里,宣示着弱者的权利,同时表达了社会对弱者权利的尊重和对他们入微的关怀,虽然技术含量不算高,但充分体现了“科技以人为本”。
可是,河南濮阳市的盲道却没法让市民叫好。这倒不是由于濮阳市民素质低,他们对盲道建设不说好,是因为它不实在,对盲人起不到帮助作用。也就是说,这项全市铺开的颇具规模的工程,是个花架子工程。
“人民路”是市内行人和非机动车最多的中心街道,市民说这条路现在应该叫“官员路”、“老爷路”。尽管这条路过去没有行车不畅问题,可有关方面还是把原有的非机动车道取消了。然后增大执法和管理力度,每天坚持不懈地把自行车、三轮车、电动车往人行道上驱赶。人行道上有两排树,不远一个出车口,井盖、台阶凸凸凹凹,机动车也免不了在人行道上活动、停放,这就让这条路变得很不安全、很不方便。许多市民心里不服气,还在原来路面上走非机动车,因此开汽车的也需要比从前更小心,这项改造工程让机动车更便利的目的也没达到。(为反映这种肆意侵犯市民路权的情况和由此而来的民怨民声,中国青年报已发表了笔者《人民路伤了人民心》和《再说人民路伤了人民心》两篇文章)如今,先是让非机动车和行人挤到一起,再在人行道上铺设盲道,这样,本来连正常健康人都行路难了,对盲人来说就更难。有了盲道还不如从前有非机动车道的情况,盲人的便利、权利实际上受到了更大的损害。我的儿子批评我对盲道的否定态度,说“盲道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这样,盲人的棍子就能比较准确地插在骑车人的轮子里”,我说:你真他爹的瞎幽默!
这改造人民路和铺盲道的花费难道不是白扔了吗?剥夺大众权利在先,表示关爱“小众”在后;减去一个“大文明”,添上一个“文明小点缀”——濮阳盲道得分:负分。
笔者家在该市“靓点街”——振兴路中段。我假设自己是个盲人看不到前面的障碍,沿着这条街西侧的盲道走了不到400米,6次撞上公用电话亭。
在“濮上路”西侧,笔直的盲道直冲着一根笔直的水泥电线杆。斜对面东侧盲道上,有一个高两米左右、与盲道等宽的变压器附属铁箱。走不远,又见盲道上伸出个固定铁缆的钩子。这“另类”现象很“上镜”,但它是伤人、伤人心的。这样的盲道,功能就跟陷阱差不多,要是盲人服从导向坦然而行,就会比较准确地在脑门上磕出一大疙瘩,或者能比较准确地摔个大跟斗。
我并非专门对盲道状况做了考察,以上看到的情况,或在家门前,或在偶然间。濮阳市内的盲道还有多少此类问题,我不清楚。如果看到文章的相关人士反驳我说“大部分盲道是好的和比较好的”,我也没话说。可是,我从这里看出,许多市民也从这里看出,盲道工程的决策者,并没有为盲人着想。大家心里都明白,急匆匆铺就这些盲道,其真实的动机,是为了让几个不盲的有权力的人考察后点一下贵头,为当地长官的“文明城市”政绩加上一点分数。
为这“外面光”,又花不少钱。真为盲人花了,市民并不心疼,可这样花法就感到花得冤枉、花得窝囊。有人说:要是把修盲道的钱分给盲人,恐怕全市每个盲人都解决行路难甚至生活难了。可不是吗,搞形式主义和“形象工程”花钱越多,老百姓的实际困难和揪心问题肯定就越多一些。近年来,在这类事上,心里透亮的老百姓是越来越多了。
“创建文明城市”活动中,曾受舆论猛烈抨击的“形象工程”,在许多地区有回潮、“复兴”之势。这里有必要提个醒:靠花架子长官员面子,浪费纳税人钱财挣“文明分数”,属于“文明盲”所为;用不文明方式“争创文明城市”,实质其实是“争创不文明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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