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污权交易：以市场手段促减排

　　全国首批环境能源领域的权益交易平台8月5日在京、沪两地出现，当日，北京环境交易所和上海环境能源交易所分别成立。这两个交易所的成立，标志着我国推进节能减排引入了更多的市场化方式。

　　中国是一个排污大国，仅二氧化碳的排放量就位居世界第二。

目前，针对污染的排放主要是依赖行政手段，以征收排污费的方式进行遏制。这种制度安排是一种政府和企业之间的非市场化配额交易。在这种制度下，污染的管制者始终处于主动地位，却不是排放主体；排放厂商虽然是排放主体，却处于被动地位。因此，只要达到管制者规定的排放标准，排放厂商就没有激励再进一步减少排放。

　　相对于行政性的排污收费，排污权交易是把排污权作为一种商品进行自由买卖的交易方式。具体来说，建立合法的污染物排放权利，以排污许可证的形式出现，并允许这种权利自由买卖；在污染源存在治理成本差异的情况下，治理成本较低的企业可以采取措施以减少污染物的排放，剩余的排污权可以出售给那些环境治理成本较高的企业，市场交易使排污权从治理成本低的企业流向治理成本高的污染者，并通过重复多次的市场交易，使排污权的价格得以确立。

　　作为一项诞生于20世纪70年代的制度，排污权交易已被实践证明可以大幅度降低治污成本，并有助于实现污染物排放的总量控制。美国从1980年至1999年发电量增加20％以上，二氧化硫排放量却下降了20％以上，而治理资金并没有增加。我国从2002年开始，在南通和嘉兴等地也进行了排污权交易的综合试点，初步取得了一定的成效。

　　排污权交易之所以有助于企业节能减排，乃因为市场化后的排污权变成了企业的一种财产，因此企业愿意在利益最大化下与劳动力、资本等要素一起进行优化配置。对于政府而言，如果政府要想恰到好处地确定排放标准和量，需收集并处理大量信息，而企业最有能力取得信息并相应采取对策，所以，排污权交易把信息负担直接转移到企业，降低了政府的管理成本。同样，还因为在排污权交易的实施过程中，环保管理部门只确定排污权总量和进行监督，不参与具体交易，从而使得节能减排过程中的寻租行为大大降低。总之，与行政分配排污相比，排污权交易的资源配置效率和管理成本节约是显而易见的。

　　目前，中国环境交易市场的潜力巨大，不少发达国家因此通过技术和资金来帮助中国“减排”，以换取中国的“二氧化碳排放权”。但在行政化的排污机制下，国内企业信息不对称，缺乏必要的专业知识，相关环境权益交易产品存在严重的价值低估现象。比如，国际市场上碳排放交易价格一般在每吨17欧元左右，而国内的交易价格在8至10欧元左右。排污权的确立和排污交易市场的建立，有利于改变过去交易不透明的现象，解决国内碳排放交易价格低于国际市场的问题。

　　当然，一项好的制度安排要成功得以实施和推广，还有待各方面的条件配合。当前排污权交易存在如下一些紧迫的问题需要给予解决：一是排污权交易的政策和法律滞后。作为一种市场导向的环境经济政策，排污权交易必须在相应的法律保障下，才具有合法性和权威性。虽然我国在这方面出台了一些地方性的排污权交易条例和法规，但全国层面的排污权交易的法律相对滞后。二是排污总量控制如何确定。构建排污权交易体系必须以实现污染总量控制为前提，这就需要我们精确地测算出一个控制区域的最大污染物排放允许量，而这正是我国许多地方环保管理工作的薄弱环节。三是排污权的初始分配方式。可交易的排污权具有财产权的性质，是否拥有及拥有多少排污权直接决定着排污源的污染控制成本。因此，确立公平、合理的排污许可的分配机制至关重要。

　　要切实解决这些问题，须从法律和政策上对包括排污权交易适用范围、市场交易规则、社会信用体系、执法机制等作出规范，但在此之前，可通过培育排污权交易市场，建立相关的信息网络系统，为交易各方提供中介信息，以发现市场价格。这正是京、沪两个环交所先行探索的价值所在。

　　由于我国的排污权交易尚处在试点、酝酿阶段，具体配额的分配、核证、监管等产业链条没有完全建立，因此两个环交所成立之初，也许一时难以显示其在节能减排中的成效，但它却向企业传达了以市场化方式推动节能减排运行新机制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