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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经济周刊》记者宋梅/贵州、北京报道
寒风瑟瑟。贵州遵义道真县隆兴镇隆兴小学的孩子们又到了一年中最难熬的日子,他们早就听老师说要在入冬前把教室进行一下修补,最起码要让那些用纸糊的窗户能安上玻璃。贵州冬天阴冷的气候特征不仅让寒风格外刺骨,而且用纸糊成的“玻璃”非常挡光,光线本来就暗的教室会更看不清东西。但已进入11月中旬,孩子们的这个愿望似乎越来越渺茫。
贫在教育
“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与大多数贫穷农村学校一样,隆兴小学惟一一幢三层楼的教学楼的外墙上也写着这样一个大大的标语。“今年为了修补学校,我们一直在筹钱,可难啊,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都已不易了,哪还有钱搞维修啊,看着孩子们在漏风的教室里上课,心里真不是滋味。”11月13日,隆兴小学的韩老师心酸地对《中国经济周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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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老师向记者算了一笔隆兴小学的账:隆兴小学共有579名学生,按照国家规定,每个学生每学期所交费用是80元,学校共收入46320元,然而,每个学生的书本费每学期是在55元左右,这样学校就需支出31845元,也就是说光书本费就要占去大头,所剩的钱还要用来维持学校的正常运转如水费、电费、粉笔等,“如果县财政不拨款的话,可以说学校就无法运转”。
然而,学校的困难还不是韩老师最担心的,他最担心的还是入冬了,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有一些孩子辍学。
贵州省是全国的贫困省,而遵义道真县又属于贵州的少、边、穷农业县,尽管从2002年起道真县开始对学校实行“两免一补”政策,但情况并未得到多大改善。
“尽管学生每学期所交的费用就是这80元,可这对我们当地的农民来说已经是笔不小的费用。”道真教育辅导站的廖老师介绍,“农民的生计基本是靠种玉米、养猪,而这些也只能是满足一家人的生活,要说靠这个赚多少钱真是太难了,可以说每户农民年收入能达到千元真的是已经不错了,除掉生活所需,要拿出孩子的学费就得靠挤啊”。
隆兴小学是一个镇级小学,其条件与道真县的大多数村级学校相比还算是好的,事实上在道真县的许多村级学校,情况更糟。而像贵州遵义道真县这样,教育的贫困状况在全国农村特别是西部地区的农村却并不少见。
中国(内地)农村人口占全国总人口的65%,人口素质低,2亿中小学生,有1.5亿在农村。而目前,我国农村15岁及以上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不足7年,与城市平均水平相差近3年。在15至64岁农村劳动力人口中,受过大专以上教育的不足1%,比城市低13个百分点。全国现有8500万文盲半文盲,3/4以上集中在西部农村、少数民族地区和国家级贫困县。
从1986年《中华人民共和国义务教育法》公布后,全国开始推进普及九年义务教育,近二十年来,农村教育有了一定的发展,但“泥孩子、土台子、破房子”的状况并没有彻底消除, 所谓的“一无两有”—无危房、班班有教师、个个有课桌也还没有在大部分农村实现。
“当城里的老师在考虑把钞票用来买电脑还是建篮球场的时候,大多数农村的教师可能却在为明天的粉笔还没有着落发愁,而西部大部分地区的孩子受教育的状况呈金字塔型,每升一级,就有一大批孩子失学。这就是中国农村教育的现状。”11月14日,刚从西南农村调研回来的北京大学首都发展研究院研究员蔡满堂对《中国经济周刊》讲起农村的教育状况时有些激动。
目前,农村的教育状况可以用“贫困”来概括。而这种状况毫无疑问会成为现代化进程中的沉重包袱。
但这个包袱又是目前中国不得不解决的问题。“城乡差距不仅体现在收入上,文化的差距也同样触目惊心,要根本解决三农问题,就要发展农村教育,但现在教育对大部分地区的农民来说仍是一个沉重的负担,要让农村的义务教育能够真正实现,免费义务教育应当是比较具体的做法,以我们国家目前的经济实力来看也是有这个能力的。” 武汉市教育局副局长周洪宇明确地表达自己的观点。
最重的担子在最弱的肩上
“免费对农村教育来说当然是件好事,可问题的关键是免费,谁来付费?谁来埋单?”11月14日,农业部农村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宋洪远向《中国经济周刊》一针见血地指出。
2001年5月,国务院就颁布了“关于基础教育改革与发展的决定”,明确对以乡、村为责任主体的农村义务教育体制进行改革,“实行在国务院领导下,由地方政府负责、分级管理、以县为主的体制”。这也就是说地方财政要承担教育投入的大头。2002年在全国教育的经费来源中,中央所占的比重只有10.9%,其中预算内只占10.3%,而地方提供的教育经费占到整个教育经费的88%。那地方财政特别是县级财政真有这么充裕的财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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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我们也知道教育很重要,可有什么法啊,我们县本来就是贫困县,每年我们的总收入大部分都投向了教育,其他的支出都得靠上级拨。”道真县政府办公室的孟正庄无奈地说。
2002年,道真县的财政总收入是4451万,而在教育上的投入就有4550万;2003年,总收入为4017万,在教育上的投入达5574万,也就是说如果没有其他的转移支付,仅靠县里的财政收入根本就不可能维持县里各个学校的运转,“而这些在教育上的支付还只能是保证教师的基本工资。”孟正庄指出。
据资料表明,1990年代中期以来,中国县级财政赤字面一度高达40%以上,而且越往西部赤字面越大,有的省份赤字面甚至高达60%以上。而目前农村义务教育存在困难,急需增加财政投入的地区,不仅集中在中西部贫困地区的县市,东部发达地区教育经费也有很大的缺口。
在实行“分级管理,以县为主”的农村义务教育体制后,相当一部分县级政府财力不足的问题日益凸现。很多县财政状况通常也只能做到维持县本级的人员供养及机构运行;依靠县级财政调整支出结构、加大对教育的投入,可以说本身已非常吃力。而这些县,往往也就是过去以乡、村为责任主体时,义务教育面临困境的县。也就是说,如果改革前县级财政没有富余的财力,乡、村两级普遍存在义务教育的资金缺口;那么,在将义务教育的统筹层次提高到县一级后,也只是将乡、村的资金缺口集中到了县级财政,总量不足问题并没有真正解决。
“资金的断裂让县里的教育处在了危机的边缘。”蔡满堂如是说。
然而,农村税费的改革,却让这一危机进一步加深了。农村税费的改革确实让农民的负担减轻了,但它却直接冲击了义务教育,取消了过去可征收的农村教育附加费和教育集资,上面不许收,下面又不够,原本基础薄弱的农村义务教育经费缺口变得更大。
如推行税费改革的江苏省,2001年财政增加20亿元转移支付,用于苏北地区税费改革造成的缺额,其中10.6亿元用于教育,其结果是保证了苏北地区教师国标工资(现有教师工资构成中,大约60%左右是国家规定的工资标准,而40%左右是地方政府规定的各种补贴)按时足额发放。而地方补贴却不能准时到位。据省财政厅估计,如要解决地方补贴,省级财政还要增加20亿的转移支付。即使这样,农村学校的校舍设施和设备添置仍然没有经费来源。
苏北地区还不是属于贫困地区,经济条件在全国比起来算是比较好的,它的教育状况尚且如此,别的地区农村教育状况怎样,就不言而喻了。
据财政部教育司透露,“估计全国免费义务教育需要300亿~400亿元,而且是低水平的,不是全部义务教育阶段。”
要搞免费义务教育,靠县级政府埋单肯定是不可能的了,那谁来为免费付费呢?“必须改变过去农村教育的投资体制,改变县级政府为主的状况,上一级政府及中央财政应是主要付费者。”周洪宇指出。
小马拉大车 大马拉小车
目前,我国农村义务教育的投入构成,78%由乡镇负担,9%左右由市财政负担,省财政负担11%,中央政府负担不到2%。很明显,农村义务教育这个沉重的“包袱”是被乡镇这个“穷财政”给背去了大头。有人形象地称中国农村义务教育的这种投入构成为“小马拉大车,大马拉小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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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目前我国农村教育投入明显不足相比,中央政府负担的2%与省财政负担的11%的数字太过单薄。“这种状况显然是不合理的,这不仅让县乡两级政府财政被压得喘不过气,而且直接影响了农村教育的发展”,周洪宇指出,“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由国家来承担农村免费义务教育的费用应该是现实的。”
2004年1月,农业部软科学委员会历时一年半的一份调查结果显示,要想实现农村义务教育的全部免费制,每个县须增加投入的教育经费底限为4300万/年。如果全国有2/3的县要由中央和省级财政来支付,大致推算政府从一开始就要增加的财政投入为688亿元左右。经济学家林毅夫经过调研进行了粗略的估计和测算:农村义务教育支出中最重要的是教师工资的费用。现在中国农村的小学教师有380万人,如果中央政府能够保证这些教师每月500元的收入,即一年6000元,那么需要经费228亿人民币。
每月500元工资在东部发达地区可能不够,需要东部发达地区的政府再补贴一点;在中西部地区每月500元的工资基本能够稳定小学教师队伍。全国农村地区的中学教师有223万人,如果中央政府财政保证每月800元的收入,这个工资水平在中西部地区应该能够稳定教师队伍了,东部地区同样需要地方政府再补贴一点,总的费用是218亿人民币。农村中小学教师工资加起来是每年446亿人民币。2002年中央和地方合起来的全国财政总收入是18913亿人民币,446亿只不过占到2.3%,财政上是能够承担得起的。即使这笔费用全部由中央政府承担,2002年中央政府的财政收入是10390亿人民币,也只占到中央政府财政收入的4.3%,可以说这笔费用对国家财政来说只是九牛一毛。
那为何许多人认为农村教育在目前的情况下还是不能实行免费呢?
教育投资应是最重要的基础建设投资
目前,世界各国间的竞争实际上就是人才的竞争,人才的储备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决定了各国角逐的胜负,这基本上也已形成了一个共识,所以,世界上许多国家,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完全把对教育的投入看成了一种国家长期性的战略投资。其初等教育的全部或主要费用都是由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负担,特别是中央和省级政府往往承担了更大的责任。在日本和英国,中央政府对义务教育的投资一般要占义务教育经常性投资的50%左右;联邦德国的义务教育投资来源中,州政府的拨款约占60%以上,而地方政府的拨款只占30%左右。1995—1996年美国对义务教育的投资达69%(其中联邦政府8.5%,州政府35.6%,地方政府2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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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经济的迅速增长是世界有目共睹的,我国GDP从1989年的16909亿元一路猛进至2002年底的10万亿元,只用了13年时间,年均增长率为9.3%,超出世界同期年均增长率6.1个百分点。经济的快速增长缩小了中国与发达国家的差距。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估算,2001年中国的经济总量已由世界第八位跃居到世界第六位,与前五位的差距也明显缩小。在11月14日的“2004中国TT两会”上,著名经济学家周其仁做出如下表述:“中国经济总量,今年或明年应该可以跃升至第5位,超过英国。当年毛主席提出的超英超美,现在从GDP来看,中国超过英国应该不用很远的时间。至于超过美国,一个乐观的预测是2030年。”
然而,在如此高速增长的GDP背后,却是完全不相匹配的公共教育投入。据统计,目前我国的教育投入约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低于世界平均5%的水平。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教育报告》1998年统计表明:我国是用占世界1.18%的教育经费培养占世界18.45%的学生,基础教育的投入更少。我国初、中、高等学校在校学生比约为80:16:1,而教育经费投入比则与此相反,约为1:3:52。据测算,我国中小学的在校生数占全世界的1/4,而其教育经费却只占全世界相应经费的1/145。在如此少的基础教育总经费中,财政性经费所占的比例(75%左右)又严重低于国际通常的比例(85%以上)。如此大的差距,不得不让人想,中国经济的增长到底能持续多久?如果缺乏现代竞争必备的持续核心竞争力—人才,中国又凭什么去超英超美?
“这真的是一个观念转变的问题,就拿我们县来说,国家投了那么多钱搞公路建设,这是一种国家的投资,那为什么不能把教育也看作一种投资呢?外国为什么那么重视教育,正是因为他们把教育看成一种长期的投资。”孟正庄提出。
1950—1960年代,当时外国用“崩溃边缘”来形容当时中国的经济状况,更不用说十年文革中国经济在一定程度上处于停滞甚至是倒退,但那时的基础教育却做得令人 刮目,实现了人口81%的成人识字率,“文革十年”里,农村中、小学的注册人数引人注目地增加了,十年里小学的注册人数从大约1.16亿增加到1.5亿人,中学的注册人数从1500人上升到5800万人。在文革后期,已经开始普及了中学义务制教育。
1970年代完成中小学教育,从小学到中学学期的学费分别从1.5元到7.5元,而今天则是从几百元到几万元,九年义务制教育仍还在依赖于“希望工程”。
“说到底,这还是政府的长视与短视的问题,如果从思想观念上真正意识到农村教育在中国今后的发展中起到的重要作用,那免费义务教育就不再会是一个填不满的大黑窟窿。”蔡满堂坦言。
令人欣慰的是,新一届政府对农村免费义务教育这一提法非常重视,在2003年的两会上,作为全国人大表的周洪宇将关于《实行农村九年义务教育完全免费制的建议》直接上书温家宝总理时,立刻引起了总理的重视,“农村免费义务教育”陡然成为两会关注的热点。并且现在有一些地区已经开始了免费义务教育的尝试,如江苏省苏州市面向市区特困家庭上初中的子女,开办了“免费教育班”。这让人看到,农村实行免费义务教育虽然仍有许多困难,但它毕竟离现实并不算遥远,关键是要看怎样去实现。
矫正投资机制
“从现行农村基础教育管理和投入体制看,我国中央和省级政府在发展农村义务教育方面承担的责任太少,应当建立地方各级政府义务教育经费的分级分担制度,建立中央财政对经济困难地区义务教育经费的专项转移支付制度等。如果没有中央财政的大幅度转移支付,农村教育的严重困境就会有可能出现。”周洪宇说。
周还分析,目前义务教育实行地方负责、分级管理。由于各地实际存在的经济发展不平衡,这种过于分散的投资体制,造成了全国普及义务教育的非均衡发展,使进一步完善现有的投资体制成为一种必然选择。应该将国家义务教育投资的责任主体适度上移,把由乡级财政支出为主转变为由县级财政支出为主导核心。财政资源具有稳定性和可靠性,才能确保义务教育有稳定的经费来源,才能解决当前贫困地区严重拖欠教师工资,使教师无法安心教学的情况得到改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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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基础上,要努力加强中央和省级政府对义务教育的投资责任,改变中央政府和省级政府在整个义务教育资金筹集与分配中一般仅占有较低份额的状况。所以,必须要建立规范的基础教育财政逐级转移支付制度,明确各级政府的基础教育财政责任。中央政府和省级政府掌握了较大的财力,应是转移支付的主体。
另外,教师队伍的不稳定也是造成农村教育“贫困”关键因素,很多贫困地区连教师的基本工资都还保证不了,要让教育稳定,教师的基本工资就必须保证。在世界许多国家,将义务教育教师纳入国家公务员或地方公务员系列,工资由中央或较高层次地方财政承担,或列入中央预算,或列入州、省预算,或各级预算共同分担,这就解决了教师的工资问题。
“免费义务教育确实是好事,但我认为必须要先改变农村教育体制,如果体制不变,不管免费也好还是国家补助也好都有可能落不到实处,其次要优化教师队伍,最后要提高资金的使用效率。”宋洪远强调,“尽管从国家财政收入与免费教育所需经费的比例来看,目前农村实行免费义务教育应不是问题,但它毕竟是一个系统,不能简单去量化比较,我不赞成一刀切,可以先分步进行,比如先从边远农村开始、比如可以先从小学开始,总之在没有找到张三前最好别慌把李四毙掉。”
资料1:
各地免费义务教育探头
浙江省宁波市于2002年在国内率先分步实施免费义务教育,对经济欠发达乡(镇)的小学生、初中生实行义务教育两免一补助政策,并积极探索推广免费义务教育。
云南省实行“三免费教育”。按每生每学年补助150元的标准,使8个边境地州、25个边境县的20多万名贫困儿童享受了免交课本费、文具费、学杂费的教育,基本上消除了边境地区适龄儿童失学、辍学的现象。
江苏省苏州市开办“免费教育班”。面向市区特困家庭上初中的子女,在校3年期间可免交全部学杂费、代办费、校服费和其他一切学校组织的学习和活动费用,可免费获得人身平安保险和大病住院保险、特别困难的学生可得到一定的伙食补贴等。
浙江省台州市残疾孩子免费上学。从2002年秋季开始,对全市义务教育阶段残疾儿童少年实行全免费教育,首批享受全免费教育的残疾儿童有447名,减免金额达53.2万元。学校原向学生收取的杂费、住宿费、借读费、书本费一律全免。
江西省九江市庐山,于2003年春季新学期开始,率先实行九年义务教育全免费。学生不用交纳学费、杂费和书本费就可以入学。目前庐山只有小学和中学2所学校,享受义务教育的学生有1100多人。
江西省南昌市6.6万名农村贫困学生免费领到了总价值约234万元的课本,享受这一政策的学生约占南昌所有农村中小学生总数的30%。南昌市目前有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学生22.3万人,有部分学生家庭经济困难。为此,南昌市对全市学校,尤其是农村学校执行了严格的收费标准,学校不得向学生收取任何性质的代收费用。南昌市教育局在严厉查处乱收费、追究相关违规领导责任的同时,从实际出发,还减免了各类教育收费约1000万元,切实减轻了学校和学生的负担。同时,尽量安排专项资金帮助城乡贫困学生,今年在赠送大量农村贫困学生课本的同时,开始大量减免城市贫困学生的课本费用。这项政策还将惠及所有城市贫困学生。
四川省广安县近日也作出规定,接受义务教育的人均年纯收入1000元以下的贫困户子女将免去全部费用。对在特殊教育学校就读和随班就读中需要住宿的残疾学生每人每月补助生活费80元;对人均年纯收入在1000元以下的贫困户子女接受高中教育的免去学费和课本费。
资料2:
外国教育投资体制
自从欧美国家率先于19世纪下半叶开始普及初等教育以来,义务教育已经走过了百余年的历程。目前,全球192个国家或地区中已有170个宣布实施义务教育。世界各国在普及义务教育过程中,曾遇到过种种困难与挑战,其中最棘手的问题就是义务教育投资,主要涉及义务教育投资制度、教师工资制度以及特别扶持制度等三大方面。
政府公共投资构成绝对财源
不仅在美国、法国、德国、日本、瑞士、俄罗斯等发达国家,而且在印度、韩国、印度尼西亚、埃及、肯尼亚等发展中国家,来自政府的公共经费一般均占义务教育投资总额的85%-90%左右。这充分体现了义务教育应由政府举办,其经费应由政府公共经费承担的基本原则。以政府公共经费负担义务教育的重要意义在于,能够通过政府公共资源的再分配,排除各种因素对义务教育的制约和干扰,切实保证一国范围内义务教育的实际需要和均衡发展,并为每个适龄儿童接受义务教育创造较为平等的机会。
各国政府公共经费的来源主要来自于各级政府的税收,但在筹措方式上存在三种不同模式:从政府财政总收入或财政预算中划出一定比例,而不开征用于教育的专门税种;把某些特定的税收收入作为义务教育公共经费的来源;财政预算与专门税收二者并用。
并非一定遵循“主管者负担”的原则
从管理体制上看,世界上无论是分权国家还是集权国家,各国对教育大多实行分级管理。作为基础教育重要组成部分的义务教育,多由基层地方政府主管,但其公共投资则由各级政府共同负担,中央或较高层次的地方政府甚至负有更大的投资责任。如美国的初等义务教育由地方学区主管,而对义务教育的公共投资主要有州和学区共同分担。德国初等义务教育由市镇管理,对其公共投资则由中央和市镇政府共同分担。这种共同投资的体制,对于促进一国内不同地区义务教育能够比较均衡的发展,起着关键性的保障作用。
美国、法国、德国、日本在19世纪末推行义务教育之初,都曾将义务教育公共投资的责任全部转嫁到基层地方政府。当时出现的普遍问题是,这种低重心的投资体制给基层地方财政造成沉重压力,甚至使地方财政长期处于贫困状态,而义务教育的推进则困难重重。面对困境,各国采取的对策是适时调整和改革公共投资体制的内部机制,加大中央和高层次地方政府的投资责任,使政府投资主体的重心上移。总的趋势是义务教育公共投资主体从原来的三级行政当局上移至一级或二级行政当局,使中央财政和州、省、邦等高层次地方财政在义务教育公共投资中负有主要责任,成为投资主体。
教师工资由中央或较高层次地方政府承担
在世界各国,教师工资历来是义务教育公共经费的最主要支出,一般达到政府公共投资的80%左右。保障教师工资的责任上移或适当集中,由中央和高层次地方政府分担主要责任。
在法国、泰国、韩国、埃及等国,均将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全额纳入中央财政预算,由中央财政独立负担。日本的国立学校教师工资全额由中央财政独立负担,地方学校教师工资由中央和都道府县财政各负担一半。德国和印度义务教育教师工资全额由州或邦财政独立负担。美国教师工资虽然由地方学区支付,但由于地方学区经费的半数以上来自州政府的财政补助拨款,故实际上教师工资是由州和地方学区共同负担的。
充分关注处境不利地区和群体的义务教育
各国在长期实践中,形成了各自针对处境不利地区和群体的特别财政支持制度,主要包括以下措施:
其一,国家实施免费义务教育,即义务教育的全部费用支出均由政府公共经费承担。当一国的财政能力不可能承担全国范围内的免费义务教育时,一些国家的免费义务教育首先从经济落后的处境不利地区开始,并遵守社会贫弱阶层优先,初等教育优先的原则。
其二,国家建立有效的政府财政转移支付制度,帮助处境不利地区达到一定的义务教育财政水平,以使义务教育能够在不同发达地区得到较为均衡的发展。
其三,国家为处境不利的贫困学生就学提供直接财政援助,主要包括设立政府助学金,免费提供课本和学习用品以及交通、午餐补助等。
资料3:
中国普通小学和初中基本数据
1996 1998 2002
小学
学校数 645983 609626 456903
学生数(10,000) 13615.00 13953.80 12156.71
教师(10,000) 573.58 581.94 634.02
生师比 23.7 24.0 19.2
普通初中
学校数 67626 65412 80067
学生数(10,000) 5047.95 5449.7 8287.9
教师数(10,000) 293.19 309.43 533.4
生师比 17.2 17.6 1
资料4:
各国义务教育状况
美国
二战后,美国逐步认识到教育对国家发展至关重要,甚至与国家安全息息相关,从此,联邦政府加大了对全美教育的参与力度。在义务教育阶段,联邦教育部通过增加资金投入,以支持各州的教育普及,通过启动教改项目,引导各地义务教育的巩固提高。联邦政府对义务教育的投入,占全国义务教育经费的比例,从1950年代初的1%,1990年代初的3%,提高到21世纪初的7%。教育成为各州政府最主要的公共开支。各州政府在义务教育财政分担中的比重渐升,从1940年代占30%,提高到现在占49%.联邦、州、地方对教育的拨款大多来自政府预算,即政府日常收入所依赖的各项税收,主要包括个人所得税、消费税和财产税。前两种税收是联邦和州政府支持教育的主要经费来源,财产税是地方支持义务教育的主要经费来源。义务教育经费除主要来自以上三个税种外,还有教育税、彩票收入、教育基金、校企联合等多种辅助性经费来源。
日本
最近10年,日本的教育经费在整个国家预算中一直占有8.3%—9.1%的比例。据统计,1998年度日本国库直接负担的教育经费占政府年度财政预算的8.74%,而地方教育经费在地方财政预算中占有20.12%的较高比例。
日本《义务教育费国库负担法》规定,所有公立中小学编内教职人员的人头费(包括工资和相关福利保障费用)以及学生人头补助费和特殊补助费的50%由国库直接负担(国立学校则100%由国库负担);同时日本《义务教育诸学校设施费国库负担法》规定义务教育各学校计划内新增建筑、新增基本设施费用的1/2和危险建筑翻建改建费用的1/3也由国家财政直接负担。其余部分则由各公立学校的设置机构—都道府县及市町村级财政分担。
而地方财政所分担的公立学校教育经费的主要财源是转移支付金,即国家为了平衡和支持各地区自主发展和执行政务,按一定比例将地方交付税返还给地方行政团体,以平衡各行政区域间的财源和发展。因而,日本教育经费中的地方分担费用,实际上出自地方税收的返还—转移支付金。所有公立学校的教育经费,尤其是义务教育经费实际上是有国库直接和间接负担的。
法国
法国的义务教育始于十九世纪八十年代。1881年和1882年相继颁布两个教育法,规定:公立学校实行免费教育;国家实行世俗、义务教育,凡6—13岁的男女儿童必须到学校或在家庭接受初等教育,违者罪其父兄。
法国从幼儿学校到大学都实行义务教育,不用交学费,其它费用也比较省。法国的幼儿学校,相当于中国的幼儿园,遍及城乡,是由各级政府出资办的。凡在法国有合法居住身份的小孩,不分肤色、贫富,从3足岁起便有权入校。从6岁起进入当地小学,一切费用亦由当地政府提供,包括教育用书和作业本等,家长只要给孩子买只漂亮的书包和一些笔、纸等辅助用品就行了。到了初中和高中,学费仍不用交,教育用的课本也由国家统一供给,家长只要给孩子买点参考书籍和学习用品就是了。所以,一般法国孩子,只要自己要读书,都能上完普高或职业高中。
此外,法国的教育部门还采取各种有效措施加强基础教育,鼓励学生刻苦攻读。同时,想方设法吸引更多高质量的外国学生来法学习。
新加坡
新加坡的小学至中学同中国一样是6+6学制,共12年,但具体结构上与中国差别很大,一是采取不断的分流,二是初中叫中学,高中叫初级学院、理工学院或工艺教育学院。新加坡没有义务教育这个概念,但实质上是没有义务教育的义务教育。中学生每月只交学费7新元、杂费5新元,还设有各种助学基金。中学校长不必成天为钱发愁,所有的经费都由国家拨,除非学校要扩大原有建筑面积修建房屋,只需要自酬5%的经费即可。
古巴
教育普及程度在整个拉美国家中名列前茅。教育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6.3%。即使在古巴最困难的时候,还是实行9年义务教育,现在已实行12年义务教育,学生不但免交学费和书本费,学校还管饭并向学生提供学生制服。受过高等教育的占受教育人数的57%。不仅如此,古巴每年还接收近2000名拉丁美洲一些比较贫穷国家的学生免费到古巴医学院上学。
资料5:
学校类别 合计 国家财政教育经费 社会团体和公民个人办学经费 社会捐赠和集资办学 学费和杂费 其他
预算内教育经费
中央地方和各类学校的经费占全国分类收入的比重(单位:万、%)
全国合计 46376626.2 30570099.5 25823761.9 1280895.2 1128851.8 7456013.5 5940766.2
所占比例 100 65.9 55.7 2.8 7.4 16.1 12.8
中央 11.97 10.9 10.3 10.1 9.5 23.4
地方 88 89.1 89.7 89.9 90.5 76.6
高等学校 26.6 21.8 24.5 15.4 41.9 38.1
中学 28.96 29.8 27.9 53.5 47.8 26.4 26.4
小学 27.5 33.5 33.2 19.9 31.7 14.3 13.8
农村小学 15.8 20 20.8 18.4 9.3 5.5
农村小学占小学的比例 57.7 59.6 62.7 57.8 65.3 3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