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志强:国企民企制度起点不同 根源在行政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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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狐财经对华远集团总裁任志强的专访

    行政、金融垄断造就国进民退

    搜狐财经：您好任总，欢迎来到企业家年会。在昨晚开幕式上，各位企业老总都说到国进民退的现象，房地产行业是否存在这个问题，您怎么看？

　　任志强：房地产是一个充分竞争的行业，我还没觉得这个行业里头国进民退这个问题比较严重。从前两年看，国有投资实际上在房地产行业里头只占到11%左右，即使这两年有所发展，大概也只占到22%—24%之间，从整体来讲，它的比重并不大。

    但国有企业单个个体规模较大，而且在重点城市里的占有率比较高，所以怎么样看来它影响力都很大。比如整个中部地区和西部地区，很多城市里国有企业市场很小，但东部和中部的销售量却很大。东部地区大概占到60%的比重。我觉得国进民退最重要是不是价格上形成垄断，在行政上形成垄断，或者在金融上形成垄断的问题。如果在房地产行业里头有垄断的话，价格上不存在，行政上也不存在，但是在金融上存在。特别是国有银行信贷向大型国有企业转移的现象更严重，更严重的国进民退我刚才说其他几个方面都存在垄断，自然垄断，全力垄断相结合的这些问题里面国进民退比较严重。

    比如山西煤炭行业甚至于发生了两个省市之间开始打官司，浙江为了保护他们民营企业投资利益开始和山西省进行官方交涉，国进民退已经从一个单一局部地区层面，已经发生到两个地方政府之间开始为此而斗争的一个局面了，这是非常严重的。比如说我们看到山东的钢铁收购了日照，这在市场经济学可以想象，类似的问题也是很严重的，比如石油行业里头我们看到了行政性的垄断，而把大量的民营的加油站消灭掉了，或者用不给他们供油的来源控制方式，分配权利的控制方式，这样把它消灭掉。我们还可以看到在航空企业里头，东航、上航在上市公司亏损30个亿，即使不退市也应该灭亡，但是国家用资本金方式给他补充，几十亿几十亿的补充，但是在几个民营的航空公司远远小于东航和上航的亏损额情况下，却不允许它进行重组，或者不给它贷款支持，而把它消灭掉了。

    这些方面可以看到行政垄断、金融垄断，以及权力垄断这几个方面结合起来的领域里头，应该说是典型的国进民退，但是房地产实际上最多只能说是金融垄断。

    银行天生嫌贫爱富 我们现存的问题是国企民企制度上的起点不一样

　　搜狐财经：这种金融垄断会拿特别多的地，会不会让民营企业拿地机会少了？

　　任志强：也不能说所有民营企业都不具备这种融资条件，比如上市公司里头还是民营企业占多数。它通过上市的办法也还是可以获得大量的融资的，境外上市公司里面非国有的获得大量信用额度和信用支持的都有，比如万科，SOHO都几百亿以上授信额度，银行并没有不给它支持。

    银行天生就是嫌贫爱富的，所以我们的诺贝尔奖银行家是给穷人贷款的中小额度这种银行家，而不是说世界上资产上最大，盈利能力最大的银行家，原因就是就是它是嫌贫爱富的。因为有一个风险问题，控制股东回报，或者对财产负责任，一定要让它的安全性大大提高。而国有企业在国家资源垄断、行政垄断占主导地位的时候，它的安全性一定是最高的。尤其是我们可能还有对国有企业贷款亏损了以后，不用承担领导责任的一些管理办法，所以迫使它们不得不向大企业，好企业，有钱的企业做金融转移，这是必然的。

　　反过来说，我们中小企业的贷款、特别是民有银行的设立金融垄断应该分两个方面，一个是不允许民营参与金融业务，另外一个金融信贷工作向某一方面转移。这两个方面，如果你前面这个开了口子，让更多的企业可以用民营方式参与成立信贷机构的话，那么后头问题可能相对好解决一些，可能对民营企业服务提高一些。反过来前面国有银行占主导地位，那么它一定要考虑安全性，和向好的企业、国有企业转移的这种情况。这种法律制度可能还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完全建立起来。重要的不是某个国有企业在里面占主导地位，或者非主导地位，重要的是市场经济要求的是一个平等的、自由的竞争调整，在竞争中没有公平的，大的一定会吃掉小的，自然界是这样，经济界也是这样。只要你给它的机会是平等的就行了，或者我们起跑的起点是一样的。

    我们现存的问题是制度上的起点不一样，所以起草36号文件，然后又出了一个二十几条的文件但是没有起到作用，最重要的宪法上，我们规定公有制财产不可侵犯，所以私有制财产在所有地位上都低人一等，而私有财产不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个框框，这种思想框框迫使它在所有文件设定的时候一定是偏向某一方，不偏向某一方。特别是国资委曾经说国有企业是共和国长子的一种说法，这个是严重违法宪法的一种概念，我觉得没有谁是共和国的长子，在一个共和国里头，特别是中华人民共和国里头所有公民应该是一律平等的。如果有共和国的长子，一定是所有的公民都低人一等，是典型的不平等。这就是宪法中共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一个遗传，如果不从宪法上彻底修改，所有财产一律平等，财产平等是市场性竞争的基础，如果市场经济如果不是平等地位是没有办法进行交换的，如果没有交换还叫市场经济吗？

    我们早期看看我们改革之初就有双轨制，双轨制的重要原因之一就是对国有企业的供应是用低价，对市场和对民营经济的供应是用高价，比如钢铁，水泥，我们要把真正完全打破和消除可能需要一个很长立法时间，但是起码应该从思想上认识到，市场经济条件必须平等才有可能形成真正的公平竞争，或者市场经济的发挥市场经济看不见手的作用去调节。

    地产优惠政策继续维持是国家试图用较长期政策引导市场行为

　　搜狐财经：除了国进民退，在房地产政策上，今年由于金融危机国家出台了很多优惠政策，大家就说这些政策是不是就应该取消了，明年是不是应该不需要了，你怎么看？您觉得这些政策今年给我们带来一些什么？明年是不是还需要呢？

　　任志强：你说的好象不太对。中央文件上明确规定有实现了大概只有一两项，剩下的都没有实现，31号生效的一个是地方政府有一些是这样的，比如说北京市限外令，国家规定的二手房交易过程中不满五年减免税费的问题，只有这一项是12月31号终止的，这个取消也是合理的，因为早有安民告示。

    其他的这几项比如说第二套住房信贷的政策，比如说0.7倍的优惠利率首期住房制度。没告诉大家没有安民告示，如果要继续延续说明对市场的判断的问题，比如12月31号有效，已经在市场上引起一些波动，但是我们没有觉得这个问题很大，过去因为时间年限比较短，现在可能时间年限一延续又过了一两年了，所以真正有问题就不超过五年房子在交易过程中房子数量会减少，如果能延长就更好，如果变成一个长期政策就更好。短期经济政策一定导致短期的市场行为，如果根据短期的市场行为来决定短期政策的调整的话是不利的，所以各个国家都试图用比较长期的政策来引导市场的行为变化，所以如果有一个长期的市场政策的话，人们的市场变化就可以是按照长期的一个可预期的行为去调节。这样的话就能正确的判断出它是个可持续的行为，还是一个一时的行为。

    房地产从来都没有泡沫 房价会继续涨

　　搜狐财经：您觉得短期的政策是不是更加促成了房地产泡沫？

　　任志强：我从来不认为有泡沫，没有人告诉我们已经有泡沫。从统计数字上来看，我们没有看到房价的高涨，环比只涨了0.7，是比原来0.9下降了，如果我们曲线是下降趋势，泡沫在涨到底在哪？如果从房价同比来说只增长3.9，而3.9过程中别忘了去年的基数是下降的。如果去年不是因为金融危机，有翘尾因素的话可能到不了3.9年初我们认为它可能在5左右，或者5多一点，就是因为去年这个曲线是下来的，如果今年平着走的话也会出现一个极大的波动。跟CPI一样有一个翘尾因素，所以没有看到全国房价涨得很凶，从哪儿证明。我们现在大部分媒体报道只是局部城市和个别城市的高房价。

　　搜狐财经：您觉得这些局部城市价格高是合理的吗？

　　任志强：每个城市都有特殊原因，如果全国按中部地区算的话，平均房价只有三千出头，包括了办公和酒店的销售价格。如果破除这个平均价格只有两千多，而中国地区人口是巨大的，住房问题没问题，如果把商业价格扣除掉这个价格没有发现大涨。

　　搜狐财经：未来价格会一直上升吗？

　　任志强：会继续涨，因为你的收入增长很快，为什么你收入增长以后，别的就不能增长，允许你能增长，建筑工人的收入就不增长了？太欺负人了。如果房价增长速度小于我们增长速度本身就是合理的，我们房价3.9那你收入增长已经9点几了，凭说什么说它有泡沫，没有任何道理说它有泡沫。我们大部分媒体都不依靠数字，而依靠局部现象讨论问题，而我们更愿意用实际数字讨论问题，只看局部，用个别现象代替整体现象这是对民众极大的误导。我们的城市化率每年提高一点，到1.5个点，大概1300万到1400万人口进程，从2000年05年人口普查看有30%—40%的需求因为城市化造成的，人口不断向城市集中，比如说北京市早已经超过2020报的人口规划的整体要求，远远超过了，他们住在哪儿，不能住在大街上，可是我们实际供应量能满足吗？不能满足不要忽略这些问题，所以导致房价上涨一定在局部地区有它的特殊性。

    廉租房不缺钱问题是租户不愿搬走 说中国保障性住房不好是误导

　　搜狐财经：那保障性住房呢？

　　任志强：保障谁啊？你现在说保障性住房该保障谁？你得说出一个定义来，不能瞎定义，瞎定义就是我们现在存在的问题。

    北京市符合廉租房标准只有7万四千户，北京市从来不缺廉租房的钱，缺的是这些廉租房的人不愿意搬走，到廉租房里面没有获得财产利益要交钱，虽然租金给我补贴，要我拆迁的话，我很拥挤小破房子可以一下子拿到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房子，比如他的小孩可以就近上学，旁边是好学校，搬到廉租房位置上没有好学校，就不搬家。比如马路修个自行车可以养活，但是搬到小区不能修车，卖不了茶叶蛋，到哪儿能办吗？不给他办营业执照，别以为所有保障性问题都是住房问题，我们保障性有接近60%的公有房改房，我们还有11%—12%的传统性租赁性住房，综合比例相当高了，13亿人口中国保障人口都是最好的，都是外行人瞎说。中国保障性住房不好，拿出数据来说，不要以为中国政府没有为老百姓社会保障做很多事情。

    确实新兴市场存在很多问题，就是过去住房条件比较差，不是没房子住，而是住房条件很差，有的没有自来水，有的没有燃气，有的没有暖气，这个条件比较差，因为我们过去实现了一个低标准的建筑标准。80年的时候，我们改革开放甚至于用计划经济限制建筑标准，因为当时是福利分房，如果标准提高了就是腐败，标准提高让更多人只能少分房，所以尽可能把建筑标准压得很低，这些建筑标准低的住房已经不适应新住房的需求，煤气罐也没有了，烧煤什么等等这些问题是大量存在的，不要以为我们保障是为了解决人们睡在大街上的问题，我们的保障现在大部分是改善，要把他们从面积比较小，条件比较差，生活配套很次这些房子里头搬到一个稍微好一些的房子里去。

    1978年改革开放之前我们城市人均居住面前三点几，而现在北京市廉租房人均已经提到7.5平米为困难户，比1978年平均水平高了一倍还多，而大多数城市已经把标准提高到15平米，也就是说现在住14平米人不是没房子住，是他的标准提高到15平米人均，这个标准已经很大了。说中国的保障性住房不好，说保障性住房很差，这是一个误导，媒体把事情搞清楚再告诉所有民众，真实的情况是什么，不要产生大量的误导。

　　搜狐财经：好的，谢谢您任总。

【任志强搜狐企业家年会发言】

任志强：市场应消灭歧视 国企最终会被民企取代

任志强：是否国进民退要看法律制度上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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