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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为何选择石油作为投机对象;理论上,金融投机是怎样影响石油价格的;事实又是怎样的?
随着经济全球化和全球经济一体化进程加速,全球范围内的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关系扑朔迷离,金融投机力量渗透到经济生活各个方面,世
界石油市场也亦不例外。国际石油价格不仅是一种基于石油市场厂商生产边际成本和消费者效应函数、反映供需平衡的经济学概念,也是一种包括大量金融投机行为的金融学概念。过去十几年,国际石油期货市场一直是海内外各界关注焦点,也是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博弈的主要舞台,以销售新闻报道为主业的媒体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舞台上所发生的一幕幕悲喜剧,陈久霖石油投机溃败就是一例典型。那么,人们为何选择石油作为投机对象;理论上,金融投机是怎样影响石油价格的;事实又是怎样的?
世界石油市场中的金融投机,通常指非商业实体(主要是对冲基金或金融类机构)在世界原油期货交易市场上从事石油期货或期权合约的多空交易,旨在从中牟利的一种现象和行为。人们之所以选择石油作为投机媒介,主要有四个方面原因。
一是信息不完备。石油市场的典型特征就是信息不完备。石油,作为深埋于地层之下的资源,目前人类所掌握的、有关其探明储量、可采储量、生产、运输及加工能力、消费和库存储备等各方面数据,非常有限且并不可靠,没有人知道石油的情况究竟会变得多糟糕,没有透明度,就意味着可以用任何理由和借口来进行金融炒作套利;
二是产品稳定性强。不同于棉花、大豆、花生等农产品,石油的生产、消费不受季节生产、消费和物流等因素的限制,可以全天候、全方位地进行金融套利,不会发霉,也不会受潮;
三是价格振幅大。某种产品价格振幅大,就意味着金融套利的冲程增大,利于在此产品上进行金融投机。目前,国际市场上除了黄金以外,很难找到第二种商品可以像石油这样价格能够剧烈波动的;
四是投资门槛高。对于股票投资,一般的“散户”都能随便参与其中,但世界石油交易的投资和股票投资不同,有很高的准入壁垒。例如,当前大多数全球期货交易所实行的持仓保证金制度,需要支付高额的保证金才能拥有交易资格。这种高额的投资门槛,使得小规模投资机构很容易被套牢,更利于大型机构投资人进行操作。
投机于石油的机构投资者或个人,主要是通过期货市场进行期货、期权交易,进而从中谋利。中国于1990年成立上海期货交易所,推出燃料油期货,是目前国内四家期货交易所(上海期货交易所、郑州商品交易所、大连商品交易所、中国金融期货交易所)中唯一开展石油期货交易的机构。
金融投机既可能造成石油价格飞涨,也会使油价暴跌。期货交易的本质是与他人签订一份远期买卖商品(或股指、外汇、利率)的合约,以达到保值或赚钱的目的。如果你认为期货价格会上涨,就做多(买开仓),待涨起来(卖)后再平仓,即可赚取差价,数量上等于平仓价减去开仓价;如果你认为期货价格会下跌,就做空(卖开仓),待跌下去(买)后再平仓,亦可赚取差价,数量上等于开仓价减去平仓价。
理论上讲,金融投机主要通过两种传导机制影响石油价格。一是金融投机资金大量买进开仓,做多,使得石油期货市场上买方力量增强,直接推高石油期货价格。未来更高的预期价格必然引致消费者在现货市场上增加购买,需求增加,生产者在现货市场上减少供应,供给减少,最终推高石油价格;二是金融投机资金大量卖出开仓,做空,使得石油期货市场上卖方力量增强,直接拉低石油期货价格,未来更低的预期价格必然引致人们在现货市场上减少购买,需求降低,生产者在现货市场上扩大供应,供给增加。石油价格下降。
基于美国商品期货交易委员会(CFTC,Commodity Futures Trading Commission)的数据,我对金融投机与石油价格之间的关系做了实证分析。分析结果表明:金融投机明显影响国际石油价格。从2007年中期到2008年5、6月份,国际金融类基金机构大举入场建仓,基金对原油期货的净持仓量从2007年5月份的5.1万手,增加到2008年3月份的8.6万手,10个月内增长了68.63%,直接造成国际油价一路上扬。2007年5月,国际石油价格仅为65.11美元/桶,至2008年7月,已经飙升到132.55美元/桶,增长了104.58%;2008年下半年,尤其是10月至11月,随着源自美国的金融海啸迅速演变并波及全球,全球实体经济严重衰退,基金机构大举撤出原油期货市场,基金机构纷纷卖空开仓。到2008年年底,国际油价已从7月份的132.55美元/桶骤降至40.78美元/桶,5个月内跌幅超过2/3;2009年7月份以来,随着全球经济形势渐趋企稳向好,基金机构重新入场建仓,对原油期货的净持仓量迅速增加,从7月份的0.96万手增加到12月份的12.8万手,国际油价也一路上扬,从64.61美元/桶上涨到78.42美元/桶。
2007年9月至2008年年底,CFTC纽约商品交易所原油期货基金净持仓量与石油价格的走势基本一致,说明那段时间,国际油价的大起大落主要是由金融投机造成的,而并非地缘政治、供求关系或者市场结构等因素决定。但2009年以来,金融投机与石油价格的关系则显得异常复杂,说明这一阶段,金融投机在国际石油价格的形成和波动过程中作用甚微。
当然,金融投机和石油价格之间的关系远不止于此。金融投机的主体并不仅限于像基金公司这样的非生产商业类机构,金融机构对原油的投机也并非只通过石油期货市场,还有可能进入石油现货市场。此外,还存在很多实体机构,甚至一些石油贸易公司与大型石油公司串通,代替很多其他投资机构,从事石油炒作,这就使得量化分析金融投机和石油价格之间关系时,数据的搜集和处理变得困难多了。
(作者系北京师范大学经济与资源管理研究院院长助理、经济学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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