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汇率弈局尚处安全边界

　　核心提示：即便该项立法最终生效，其执行过程也充满诸多变数，最终可能更多是美国国会立法性的宣泄或姿态。

　　9月29日，美国众议院以348比79的高比例投票结果通过了《公平贸易货币改革法案》，赋予美财政部非强制性地对低估本国货币的国家征收特别关税。

　　这一法案出台于全球经济增速放缓、各国经济刺激计划成效显微，及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干预汇率等背景下。特别是中国央行6月19日的二次汇改声明并未消除美国会在人民币汇率问题上的芥蒂，从而该法案被认为是直接惩罚中国的法案。为此，中国商务部9月30日表示，美以汇率为由进行反补贴调查不符合世贸规则；同时30日人民币对美元的走势也再次跌回了6.7，结束了最近以来的持续升值态势。

　　可以这么说，当前越来越多的国家开始干预本币汇率，使得汇率问题愈发敏感；巴西财长曼特加甚至认为全球正处在一场国际汇率战之中。而美国会众议院选择在此时通过这一法案，更加剧了市场的忧虑。

　　我们认为，这种担忧不应放大，有危险变数，但整体上汇率弈局处于相对安全区。当前美国众议院通过的这一货币法案，并不会引发全球性的汇率攻防战。根据美国法律，一项法案需要美国参众两院多数票通过，并由美国总统最后签署方可最终生效；或者虽然美国总统否决，但参众两院必须保证2/3的通过支持率才能生效。显然，美国众议院当前所通过的货币法案要真正成为法律，尚需通过参议院的审议和投票，并由美国总统签署通过才能生效。当前该法案已经在美国众议院获得了超过2/3的通过支持率，因此接下来该法案能否最终生效的关键就要看在美国参议院的通过表决率能否超过2/3，或者参议院多数票通过但没有达到2/3以上的多数票，该法案能否生效就取决于美国总统奥巴马是否会行使否决权。

　　应该说，美国众议员主要根据各州人口状况直接选举产生（每周至少选举一个众议员），因此在当前美国失业率高企下，众议员们在汇率问题上更倾向于强硬立场。而参议员是以州为单位并进行直选而产生，每州固定两位参议员，参议员的这种产生方式原则上有助于避免多数人的暴政和不理性问题，即虽然参议员的投票也需考虑选民意愿，但并不单纯束缚在单一的就业率等问题上。因此，该法案即便在参议院通过，其超过2/3支持率的可能性不大，随后美国总统奥巴马有权决定是否行使否决权。

　　鉴于此，是次美国众议院通过《公平贸易货币改革法案》，更多地带有警示性的象征意义；美国的这一立法流程为反对该法案的美国国内外利益集团，提供了充足的游说时间以阻止该法案的通过并生效。

　　与此同时，该项法案本身在内容设置和实际执行中存在不确定性。首先，当前众议院通过的这项立法是允许，而非强制要求美国财政部对低估本国货币的国家征收惩罚性关税。因此，美国财政部是否行使该项立法所赋予的权力，取决于其态度、未来国际经济金融形势，以及行使该项授权的成本收益分析。美国财政部不会在行使成本高度不确定性的情况下，损人不利己地冒险。其次，从技术层面，美国财政部要行使国会赋予的是项权力，既需要确定其他国家汇率操纵，又需要估算因其他国家汇率操纵所导致的货币低估程度，以及对美国相关行业所造成的伤害程度等。显然，美国财政部在认定其他国家是否汇率操纵方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为什么样的手段属于汇率操纵即便IMF也没有确切的标准答案。而从技术上估算其他国家货币究竟低估多少更不容易；自2004年美国公开指责中国低估汇率至今，并没有一个可行的模型计算出究竟人民币汇率低估多少。理论上讲，一国汇率是否低估更多地是一种动态的状态，而不是一个确切的数值，人们更多地借助一国贸易条件、内外失衡状态等来描述一国货币存在高估或低估之可能。

　　同时，当前各国在汇率问题上倾注更多的政治资源，源于当前全球经济危机和经济放缓下，各国政府过度推崇的凯恩斯式刺激情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地担负起推动经济增长的重任，干扰了经济的内生式增长动力，而在国内经济刺激失效下加入了争夺“外部需求”的重商主义阵营，从而加剧了汇率的敏感性。不过，当前日益加深的全球经济一体化、国际分工的精细化和各国贸易结构的差异化、互补性，使得当前的国际贸易前所未有地体现出合作博弈的特征，而非一味对抗。

　　因此，我们认为即便该项立法最终生效，其执行过程也充满诸多变数，最终可能更多是美国国会在当前汇率冲突战略下的立法性的宣泄或是姿态。因此，当前的汇率弈局尚处安全边界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