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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会结束后,各地推进农民“零农赋”的力度普遍加大了。恰逢开春时节,翻近期报章,写农民“抢着种地”的新闻多了起来。许多报道乐观地预期:随着中国农村“零农赋”时代的来临,使农民对未来有了稳定的预期。“三农”问题有望从根本上有个大的改观。
不是我存心抹煞大好形势,依我之见,写这类报道并下如此乐观结论的记者,不是命题作文就是高高在上,对农民的生存态缺乏真正了解,其对农民的知识结构只停留于从简报中来回到报道中去而已。
并非挖苦人,实在是尔等“市场人士”与一些记者看问题的视角和评论事物的基本价值立场差距太大。事实上,从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以后,“三农”问题无非是个习惯性提法--尽管这个提法沿用至今,且被人们提到妇孺皆知的程度,但我忍不住要再次强调,“三农”问题在中国早被演变成“四农”问题。要从根本上化解“三农”问题,若仅须服用“零农赋”那样的治标药就能见大效,政府岂不早就开出此等药方对症施之,何至于日积月累演变为当代中国的头号“不稳定因素”?
都说“三农”,你却胡诌出来个“四农”。这另一“农”是谁?不消说某些戴“眼睛”者或骨子里仍保留着“有色基因”者要提出质疑,就是一般读者也会表示不解和疑虑。
依个人愚见,这另一“农”就是农民工也。1994年的统计数据是,国内有4000千万农民进城打工,时隔十年,农民工队伍膨胀到1.3亿人。相对于近9亿农民,和约6亿农村劳动力而言,这支队伍在未来一二十年间,还会呈翻番的倍率继续壮大。
农村劳动力向城市转移,是国家工业化和城市化引发的双重结果,从发达国家的经验看,这个结果应当是正面的,也是中国政府和社会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于是有经济学家和社会学家均在报章上撰文宣称:“中国最大正在经历人类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人口迁移。”咋一看,还正像那么回事,但稍作冷静思考,你不难断然醒悟,发现事儿并非如此乐观。何也?咱们一起继续分析。
进城打工和人口迁移是两个不同的问题。农民进城打工可赤条条来去。打个比方,形如候乌随气候变化栖息于南北半球,农民则可借助劳动力价格选择打工落脚城市。但人口迁移就不同了,特别是城市化进城中的农民成批量迁移,其内容和本质是把农民变成市民,大量地减少农村人口,以最大幅度地提升农业人均单位产出--如同眼下的欧美诸国那样。以欧洲为例,早在工业革命前,通过商业革命减少农民的“革命”已提前启程,工业革命则大大加快了欧洲城市化的进程。反观中国,历朝历代的政策都是想方设法把农民“禁固”于农村,以为只有如此,政权方可巩固。不同的政策取向其实不仅仅反映或归究为统治集团的“政治偏好”,若从制度经济学的学理剖析成因,问题出在不同的产权制度安排。
为让所有的读者一读就懂,我不用产权理论作分析工具,改用大白话讲这个道理:农民要变成市民,除了在城里找到活干,首先得买得起商品房。农民没钱买房,他那一家子就永远成不了市民。那么欧美的农民当初如何能变成市民呢?这与人家的土地制度安排有直接关系。当城市工商业、服务产业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城市对农民的吸引力促使他们变卖地产,选择到城市安家。当这种举动成为一种社会潮流时,两种正面效应同时产生:一,“市民”的大幅增加,刺激城市工商业的更大繁荣,吸引更多的农村人口向城市迁移;二,农民的减少,使土地资源向留在农村的“种田能手”(当代词汇)集中,自然增加农村的人均单位产出。一般约束条件下,只须“政策稳定”,两种正面效应均可持续形成反复的良性循环,直至完成国家的工业化和城市化。
由于中国目前实行另类土地制度--尽管已进行了不少制度改良,但农民对土地只能“承包”而不能“占有”和处置,农民自然不可能通过市场交易获取进城做市民的“原始资本”。因此,“三农”也好、“四农”也罢,问题和矛盾只能愈积愈深。如果说,城乡户藉分离形成中国社会“二元结构”对中国造成了严重伤害的话,很显然,越来越多的农民工变不成市民的矛盾,正在生成中国社会新的“社会断裂”,有道是旧伤未愈新伤再添。
在这个本真的意义上,化解“四家”问题的治本之策必须着力于减少农民,而不是再把农民“赶”回农村去。而真想把农民“留”在城市,绕不过去的“坎”是痛下决心再行“土改”--现阶段至少使“使用权”真正落实于农民。帷如此,城乡差别方可逐渐缩小,构建和谐社会才具真正的社会基础。
来源:[中国保险报]
( 责任编辑:xiaobohu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