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冀志罡:香港是个坏榜样

来源:搜狐财经 作者:冀志罡
2010年05月31日17:45

  (专供搜狐财经稿件,请勿转载)

  对一个经济体来说,土地属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地通过何种渠道、以何种方式进入市场,以及如何满足市民住房需求。这才是房地产故事最核心、最重要、也最扣人心弦的章节。

  所谓“土地批租制度”,其要点有三:1.土地国有,香港称皇家,其实就是国有的意思;2.国有土地只租不卖,而租有期限,香港最初是75年,后改为99年,内地有样学样,定了住宅70年,写字楼和厂房50年,商业40年;3.所有用于商业性房地产开发的土地,必须通过公开拍卖程序,从政府手里租用。

  注意,这最后一条才是关键,前面两条都是形式。尤其土地国有,更是只有字面意义。

  很多人抱怨说,中国的土地只有70年使用权,这样的房子根本不值得买。这看法不对。即使以很宽松的贴现率估算,70年产权也相当于95%以上的永久产权。不妨这样理解:70年产权的房子,相当于永久产权打个95折。

  土地国有不是问题,但国有的土地不能充分供应到市场上,就是问题了。农民要进城,经济要发展,都需要土地。土地供应卡住了,结果就是地价飚上天,经济结构、经济发展甚至社会和谐都会出问题。

  换言之,对一个经济体来说,土地属于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土地通过何种渠道、以何种方式进入市场,以及如何满足市民住房需求。这才是房地产故事最核心、最重要、也最扣人心弦的章节。

  香港的土地批租制度源自殖民地时期。英国王室作为香港名义上的主人,依条约规定占有香港的土地,并建立了所有权与使用权相分离的土地制度。所有权归王室——这是虚的,使用权则以一定期限出让给民众——这才是实的。土地批租制度的本质是:所有土地属于政府,民众只是土地的租用者。由是可知,所谓“土地批租制度”,就是政府以地生财的制度。

  以地生财一定不好吗?未必。政府横竖要花钱,它不以这种方式生财,就要以其他方式生财。但不管什么方式,政府收入都是税。内地称卖地收入为土地出让金,其实还是税。

  香港是典型的土地财政,卖地收入及房地产相关税收占港府收入很高的比重,一般在30%以上。同时,房地产之外的其他税收则很少,例如所得税率仅15%,进口税近乎零,典型的简税制低税率。房价高而税负轻,一正一负,打个平手。香港被誉为自由港,就是因为少管制、轻税负。但高房价政策有个很大的负面效果,那就是市民的居住条件非常恶劣。

  港府在卖地敛财之余,也负责给收入不高的市民建福利房,这就是公屋和居屋。不过有一点,这些房屋面积狭小,空间局促,一般只有30到60平米,最小的户型甚至只有8平米。超过一半的香港人,就蜗居在这样的“鸽子笼”里。

  你羡慕香港人吗?你愿意拿着高薪蜗居鸽子笼吗?反正我不愿意。

  在“土地批租制度”下,港府成为香港唯一的土地供应方,用内地熟悉的语言说,这叫“一个水龙头供地”。港府既垄断了全香港的土地供应,自然就有充分的动力抬高地价,以谋取最高的卖地收益,办法就是缩减土地供应,人为制造奇货可居。这一招,用内地熟悉的语言说,叫“收紧地根”。

  正是从这个意义上出发,我说香港是个坏榜样。香港并不缺地,新界有大片土地可供开发。但为了挺住高房价,港府捂地不出,每年只向市场供应极少的土地,这就是港人蜗居的根源。民以食为天,以居为安,住得如此狭促,收入再高又有何享受可言?

  更糟糕的是,供地既少,地价又高,这些资源最终集中在了少数几家大开发商手里。看准了政府一定会托市,开发商于是大肆屯地。我曾看过一家香港上市地产公司的年报,发现其中一块地竟然已经屯了足足20年!为了维持高地价与高房价,港府不得不与大开发商结成利益同盟,在香港早已为人诟病。这种“先进经验”,内地应该学习吗?

  还不止于此。港府垄断了土地供应,除了要为升斗小民的住房负责,对楼市兴衰也上了心。房价低了难受,高了也不行。出了泡泡要打压,泡泡破了又要托市,其间的尴尬与辛苦自不待言。在随后的专栏中,我将以1998年亚洲金融危机为例,倒倒香港政府的苦水。

  (此文为作者专栏“解密中国房价”系列之四。作者系宏观经济研究人员,专栏作家。曾供职媒体,现服务企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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