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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涛:从后冷战“接轨”到危机后“转型”

来源:搜狐财经 作者:张涛
2010年10月16日12:06

  (专供搜狐财经稿件 请勿转载)

    在转型过程中,资源配置战略必须辅之以收入分配战略,或者说是产期积累的收入分配矛盾的矫枉,这才是中国经济转型的核心所在,也是决策层提出的“包容性增长”的真实内涵

  在今年11月份G20首尔峰会和明年访美

前夕,最高决策层提出“包容性增长”。这是继“科学发展观”之后,对中国经济转型路径的进一步清晰描述,也是对危机后全球经济的再平衡之路,中国发展思路的进一步阐明。

  伴随危机后全球经济运行的复杂化,各国在自身经济利益诉求之下政策的多变化,都使得对中国经济的观察视角不断扩展:已不能单纯将中国置于全球化之下,或将全球化置于中国现代化之下来观察。而两者的结合,又造成对于未来经济运行把握难度的加大。因此,在分析此次危机对于中国影响之时,需要将视角进一步拉伸。

  针对上世纪90年代冷战格局的结束,美、欧、中相应采取各有重点的发展战略:美国致力于冷战后的全球单级化格局的建立;欧洲则在东西德合并后,着手推动欧洲一体化战略;中国则是通过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寻求同外部环境的“接轨”。在此三大战略之下,世界在新格局之下,出现了一轮长达20年之久的全球化高潮。全球经济总量由1990年的24.8万亿增至2009年的70万亿,增长了近3倍之多,20年间经济增速平均为3.3%,同期的世界贸易平均增速为5.8%。相应地,美、欧、中在世界经济中的比重也逐步发生变化:美国由23%降至20%,欧洲由22%降至16%,中国则由1.6%升至7.1%,由此可见,中国的“接轨”战略无疑是最为成功的。可以说中国改革开放的30多年以来,借助外力保障经济增长由来已久,笔者把它概括为“以外解内”(参见《这一次我们又将如何突围?——“危机改变中国”之二》)。而在此次危机催化下,中国又一次面临重大变化——从后冷战下的“接轨”到后危机下的“转型”,而且在此变化的背后,则是世界经济再平衡之路。

  接轨之因

  上世纪90年代以来,国际环境风云突变,中国经济之路究竟如何走,成了当时中国亟需解决的首要问题,于是有了1992年邓小平“南巡讲话”的破题点睛之笔。随后,中国对于外部资本的放松和市场经济体制的确立,全面、清晰地刻画出了中国在后冷战时期的“接轨”战略,即内部经济同外部环境的快速融合。而东南沿海经济特区的圈立,更为外部资本、技术和管理模式同内部劳动力结合,提供了切实可行的制度可能,最终促成了劳动力红利、全球化红利和制度红利的叠加释放,进而使得以工业化为核点的中国现代化进程得以加速,内部产能得到快速提升。而在产能快速提升的背景下,为实现总供需平衡,中国又于2001年加入WTO,进一步为内部产能向外部输出提供了巨大空间,到2009年,中国已经跃升为全球第一大出口国。这一阶段,中国的经济增长效率则得到极大改善。

  从图1可以看出,改革开放的30余年间,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和人均GDP存在明显正相关的关系(灰色虚线),不但同时处于周期性作用下(10年的周期),而且基本可以分为三个区域:趋热(红色区域)、平稳(绿色区域)、趋冷(蓝色区域)。目前,中国经济介于平稳和趋冷区域之间。  

图1:改革开放的30余年间,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和人均GDP存在明显正相关关系
图1:改革开放的30余年间,中国的劳动生产率和人均GDP存在明显正相关关系

    在中国同外部接轨的同时,也极大地改变了全球加工体系,这点与同处亚洲的日本(外向型腾飞的先驱国家)相比,存在显著差别:日本的外向型,更多是倚重于产成品的出口,即内部创新能力的提升;而中国的外向型,则是更多倚重于零部件的加工,反映在中国外贸结构上,加工贸易比重超过50%。对于全球分工体系而言,则反映为中国的劳动力绝对优势内嵌于全球化的加工链条之中,相应对于以跨国公司为首的全球资本而言,中国的外向型接轨,赋予了投资者更高的投资回报和主导权。因此,在中国确立接轨的同时,以美国为首的发达国家,相应也迎来了一轮企业重组高潮,由此也推动全球资本市场出现一轮高速扩容和增长。

  接轨之痛

  日本作为外向型腾飞的先驱国家,却在上世纪80年代中后期资产泡沫破裂之后,长期陷于经济低迷状态。如何解释和规避这样的遭遇,成为中国这样的新兴国家始终不能忽视的问题。

  与日本在上世纪60年代的发展主义相比,中国在80年代启动的发展主义更加开放,当然侧重点也不同:日本的重心在于以创新为主的内部产业链的重塑,中国则是以释放劳动力为主的产能扩容。作为两种发展主义的后果,中国是在经济总量短时间的快速扩张背后,结构性失衡日趋严重,特别是中国的城市化明显滞后于工业化。中国的城市化率已经升至46.6%,但是如果按照公共服务、教育、医疗、养老等宽范畴来看,中国的真实城市化率还很低,出现了所谓的“半城市化”问题。与此同时,农民工成了第一产业就业人群向第二、第三产业转移的特定产物,据国家统计局监测,2009年全国农民工总量为2.3亿人,其中进城务工1.45亿人,这个规模,在国际上,只比印度、美国人口少,与印度尼西亚人口相当。农民工这一有中国特色的问题,已经成为我国现代化进程进一步顺利推进的大问题。

  农民工问题的实质,是“接轨”战略之下,工业对于农业剥夺的资本积累方式产生的矛盾——经济总量的多年高增长,反映在国民收分配结构中,劳动力报酬却连续下降,相应政府和企业的比重却在不断上升,并且由此产生经济增长过分依赖投资,居民消费需求始终成为经济的短板。

  但此次危机的爆发,却将这一长期积累的矛盾集中暴露出来。2008年末数以亿计的农民工返乡,以及年初因“富士康事件”触发的劳动力报酬过低的争论,均表明单纯通过低价劳动力吸纳外部资本,打造的投资——外需的“接轨”模式,已很难继续保证中国经济运行的良性发展。

  转型之需

  伴随我们对于此次危机认识的不断深入,发达国家自身的结构调整,特别是美国曾具有的金融造富之下消费膨胀的纠正,已经成为共识,而外部环境的巨变,则让中国旧有的“接轨”之路难以为继。因此,启动内需的“转型”之路势在必行。

  诚如上述分析,消费不振的根子在于收入分配结构异化,而收入分配结构异化又源于中国特有的资本积累方式:计划经济时期,资本积累主要通过工农剪刀差、低工资和生活必需品的供给制来完成;到了市场经济时期,工业对农业的直接剥夺,逐渐转化为剥夺从农业生产中转移出的劳动力——“农民工”;在居民消费的压缩方面,则转化为通过高价房产、生活耐用品来实现,以补充工业化和城市化所需的资本。(参见《富士康事件与扭曲的劳资关系》

  基于这个逻辑,目前有关城市化是中国下一阶段的新增长点的论断,可能需要进一步阐述。与政府主导、由上到下推动的工业化进程不同的是,今后中国城市化进程应该更多以自下而上的自觉演变为主。因为仅仅确立城市化发展导向,只是在资源配置方面做出了方向性部署,而如果在收入分配方面不进行相应跟进,城市化很可能被简单的宏观为拆房、卖地、建城,其间又因各级政府以财力补充为由的介入,产生了高房价问题,进一步加重民生问题,并由此产生保经济增速的结构继续异化,即政府投资被迫出手,货币供给被迫保驾护航,两个被迫之下,凸现出的通胀压力则将继续蚕食本已虚弱的消费潜力,中国可能进入到一个坏的循环当中。

  此次危机的爆发,已经让中国经运行进入到一个新的区间。在下一轮中国经济峰值之前(大概5年左右,即2015年前后,2012年政府换届后的3年;类似上两届政府的情况:1996年和2007年),中国经济运行的区域很可能会落在黄色区域内,即GDP增速在7.5%~9.5%之间,CPI增幅在3.5%~6%之间(见图2)。

图2:中国GDP实际增速和CPI增幅
图2:中国GDP实际增速和CPI增幅

  由是可知,在转型过程中,资源配置战略必须辅之以收入分配战略,或者说是产期积累的收入分配矛盾的矫枉,这才是中国经济转型的核心所在,也是决策层提出的“包容性增长”的真实内涵,即经过资本对于劳动力的尝试剥夺之后,现在需要资本对劳动力做出实实在在的包容。

    (作者系财科所经济学博士,供职于中建设银行金融市场部,现挂职乌鲁木齐市商业银行行长助理。本文是其“危机改变中国”系列文章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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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时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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