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您在书中提到了一个|TOO BIG TO FAIL，大而不倒。但我们更希望看到的情况就是（这些金融企业）无论再大，都不能够对金融市场乃至美国社会构成要挟。那怎么样才能实现从“大而不倒”到“大也能倒”？
王健：以前出现问题之后美联储虽然对有些机构有监管，但是他们可以钻法律的空子，改头换面以后就可以不接受监管了。那么一旦做大了如果突然倒闭，确实对整个经济是有影响的。当危机真正发生的时候，美国政府和美联储就不得不出手拯救他。
现在在法律上一个比较大的改进是即使不接受美联储监管的机构，我们也会对你进行评估。金融危机后，通过美联储财政部还有FDIC也就是联邦存款保险公司等监管机构，联合成立了金融市场稳定委员会。委员会会定期对金融市场进行评估。即使你原来不接受美联储的监管。但是我评估后觉得你已经是一个“大而不倒”的企业，对整个金融系统造成了威胁的话，这个时候你也要开始接受美联储的监管。联储可以要求他有更多的资本率，通过这种方式来控制风险。同时也在法律中规定，以后更多的方向采取有序破产的方式，而不是像以往由财政部或者说美联储对他们进行紧急救助，甚至买下他们股权来稳定金融市场。目前这种有序破产过程，其实还是处在摸索阶段。像FDIC做了很多这个大的银行以前发生有序破产的这种情况。但是一旦整个市场受到挤兑，这时候怎么去实现这些大的机构有序破产，具体的一些细节还在制定和考虑当中。比如说可以通过基金的形式，要求他们平时必须要交纳一部分基金在这个帐户里面，一旦发生大的机构破产以后，可以通过这个基金帐户来提供流通性，这样就不需要财政部或者是美联储拿钱出来对市场提供流通性。通过这种规则制定，希望能够基本上解决“大而不倒”的问题。
主持人：您也提到 QE政策是美联储在金融危机之后采取的跟过去相比属于“非正常”的货币政策。既然是非正常的货币政策，肯定就利有弊，您怎么评价08年之后的美联储的货币政策？
王健：这几轮QE来看，第一轮大家普遍认为相对来说是正向的，因为它当时稳定了美国的金融市场，避免了整个金融市场的崩溃。第二轮第三轮的争论就相对多一些。
从我个人观点的话，我认为第二轮也比较正向。因为当时美国经济面临比较大的通缩压力，通货膨胀率基本上已经降低到零，很可能会诱发像日本这种连续的通货紧缩，出现“失去的十年”这种情况。但是美联储通过第二轮量换宽松政策以后，也是稳定了经济把美国的通货膨胀率提高到1%以上，远离了通货紧缩的区间。
第三轮的话，可能大家的争论就更多了。QE3更多的目的是为了刺激美国经济。根据美联储对美国经济的判断，认为目前美国经济复苏比较乏力。但到底是不是真正由于总需求不足造成的，存在很大争议。如果确实是总需求不足造成，那么通过QE刺激，可能效果就非常好，但是反过来，如果他不是总需求不足造成的，由其他一些结构性的因素造成的话，那可能QE是出力不讨好的事情，甚至会对整个金融系统造成风险，诱发通胀隐患。
比如有人提出，如果是一个结构性的问题，这时候往金融机构注入资金的话，实体经济和金融市场就会出现背离，你的实体经济复苏将会非常缓慢，而这个时候金融市场可能会出现的泡沫。这对整个经济来说是非常有害的。
主持人：中国是不是现在就面临类似的问题？
王健：中国其实也有类似的这种问题，内需外需都是不足的。如果仅仅靠金融手段刺激，而不调整结构，刺激政策的效果会越来越弱。所以很多人也是认为有这种看法。但是现在这个难点的话，主要在什么地方，难点在于你很难在数据里面去判断。尤其是第三轮QE的效果。因为第二轮第三轮QE推出的时候，已经讨论了很长时间。所以市场上已经把他一部分的效果已经给吸收掉了，所以很难去量化效果。这也是对我们这个，就是对QE风险和收益的评估造成很大的一个难度。所以目前的话，包括美联储内部，伯南克和有耶伦之间其实都是有争论，到底作用有多大。但是这些争论我觉得更多地属于学术上的，对于经济形式不同判断，而不是意识形态上的争论。比如有人会指责认为退出QE就是为了讨好华尔街，这种指责我觉得就没有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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