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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自由思想还是科学精神,都需要一个开放的环境才能得以充分发挥,这是决定教育需要进一步开放的最终逻辑依据
全国教育工作会议刚开过,《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以下简称《纲要》)内容确定。与此同时,出国留学热再度升温,今年中国自费留学总量可能增长30%,达到创纪录的27万人。担心中国人才大量失血和人口大量流失会影响中国未来发展的声音也随之拔高。
这种担心是有理由的,中国未来的发展不仅需要留住一大批精英人才,也需要留住较高素质的劳动力。如果大量的人在高中和本科阶段就在国外度过,当他们基本适应国外环境后,回来的可能性自然不大。
彻底消除这种担心的措施,是坚定地对现行教育和用人制度进行真正切实的改革。现今开放不仅是教育改革的必要环境和前提条件,还成为中国教育改革的重要动力,因为怕人才流失而不开放或缩小开放的想法或做法,不只是短视的,也会加速人才的外流,恶化人才成长发展环境。所以,在7月14日的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上,胡锦涛强调“教育事业发展的生机活力在改革开放,必须坚持继承和创新相结合,不断深化教育体制改革和教育教学改革。”
1981年,美国在中国举办托福考试,北京首次参考285人,1986年达18000人,2009年全国的考生直逼20万;雅思考试后来居上,1987年在北京语言文化大学举行的雅思考试只有不到50人参考,2009年考生人数已经达到30万。留学已经不仅仅少数优秀学生到国外攻读研究生,从1978年到2009年底,30余年全国各类出国留学人员总数达到162万人,年均增长25.8%,规模扩大了267倍。
留学热度升高,既有多年留学热的积累效应,也是近一年多来人们在《纲要》征求意见过程中,对教育改革的争议和讨论中感受到的改革信心不足的表现。面对这一现状,唯有通过真正的改革提振民众对教育的信心,而不能简单地关上开放之门。
事实上,经过60余年的发展和30余年的开放,普通民众越来越清晰地感到中国教育与整个世界教育相比较的差距,认识到改革比发展更为紧迫。而受多重因素的影响,改革总体上相对落后于公众对教育的期望和需求,当这种需求难以通过正常渠道尽快转变为教育改革措施的时候,自然出现了大家“用脚投票”的局面。
这种局面既是一种尴尬,更是一股强大的动力。正常的开放秩序,将会使这股动力传达到相应的教育领域和部门,以期发挥最佳的推动改革效应。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使各方面更清晰地感受到中国教育与世界其他国家教育之间的差距具体何在,差距究竟有多大;才能更加明确地改善和提升方向,找到改革的着力点。
相对与世界其他各国的学校,中国学校招收中国学生本来就已占有地利和成本低廉的优势,任何尚有一定理智的人都不会平白无故地舍弃这一优势,这也是中国学校与世界各国学校平等竞争的优势所在。但如果在拥有如此优势的条件下尚不能与世界其他国家的学校竞争,就说明差距已经足够大。令人堪忧的是,中国政府和高等教育界还没有充分认识到自己和世界上最好的本科教育的巨大差距,还缺少充分积极的态度正确地认识和积极应对这种差距。恰恰因为如此,中国教育更需要加大开放力度。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使全社会以及中国教育界深切地认识到中国教育体制之弊。留学潮长时间快速扩张,绝非教育的某一个具体环节存在问题,而是有力地说明中国整个教育体系存在问题,过度行政化和强烈的应试导向是病根,教育与社会实际脱离是病征,缺乏独立思考是病原。因此必须从体系上需求解决方案。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使越来越多的人理性地看待出国留学,不把留学看成是提升孩子能力的灵丹妙药。客观地说,任何一种“热”,都有不理性的成分,消除的方法是让越来越多的人看到更加真实全面的情况,获得更加全面的信息,这本身所需要的是开放而非闭锁。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不断深化对教育发展规律的认识。长期以来,依照行政指令办学在各级教育中成为普遍现象,对教育规律的忽视或违背屡见不鲜,以至于在不少教育工作者身上形成对教育规律的无意识状态。尊重教育规律,重新认识和进一步探究教育规律都需要进一步开放。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真正确立对中国教育的自信。不可否认,当前的留学热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一些人对中国教育不自信,而不自信是对各方面情况不完全了解的情况下产生的,要全面了解各方面情况,就必须进一步开放。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真正提高教育的品质。汇入留学潮的不少学生和家长就是因为觉得中国现在的教育孩子压力太大,学的很多东西就为了考一次试,教育质量不尽人意,教育体系与人的成长发展存在抵触。这种教育对孩子的终身发展非但无利,反而有害,因而被逼走上出国留学之路。如果这种教学质量不尽快提升,将会导致更大范围的留学潮。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路径在于提升教育品质,而教育品质不能用关起门来自我举起的方式获得提升,需要加大开放与交流。
惟有进一步的开放,才能有效坚持以人为本,促进教育公平,保障公民依法享有受教育的权利。社会的进步提供给人们更多的学习方式的选择,越来越多的人放弃中国的高考,实现人类最优秀生源与最优秀大学资源的组合,这本身是保障最优秀学生受教育权利的最佳方式。
教育事业发展的生机活力在充分发挥自由思想和科学精神。无论是自由思想还是科学精神,都需要一个开放的环境才能得以充分发挥,这是决定教育需要进一步开放的最终逻辑依据。
(作者系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教育基本理论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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