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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放“心”,已经成为目前教育及整个社会发展当中突出的实际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少有人真正意识到,然而由此引发的诸多社会问题已经频频出现
动车追尾,立马见血,引发全社会关注。然而,社会上还有一些领域,“追尾”事件并不立即产生显见的严重后果,但若处置不当,其更大、更严重的后果将在若干年后全面暴露,但这样的领域,往往却为众多人忽视。
教育就是这样一个领域。可以作为例证的有:30多年来,各省市高考头名在人生与职业上表现平平;历次数、理、化、生各科国际奥林匹克竞赛金奖得主,并未成长为相应领域的前沿专家;恢复高考后进入大学的学生,已有众多人成为两院院士,而其中本科阶段在众多人追慕的清华北大上学的学生,仅寥寥数人。
这些表面上似乎没有多少相关性的问题,却有着相同的或相重叠的原因,就是整个社会在“心”的放置上出了问题。那些被他同代人羡慕的人,一度占先而未能远行,根子在哪里呢?根子就在当初他们把心放在一个简单的重点学校上,放在得一个国际奖上面去了,而不是放在对真实的自然奥秘和社会问题的探索上。而这背后更深一层的原因是,社会对“心”的置放的强势驱动,使他们失去了真正的自主,形成被动的人格,离开学校脱离老师以后,就失去了自我,所以导致他们不能长远发展。
事实上,中国教育以及众多社会方面,从幼儿园、小学到高中、大学;从政治、经济、社会到个人生活,都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心不知道放哪儿了。房价高涨引发何处安身的问题,人们会很容易感受到;然而更为深层、更为本质的如何放“心”,已经成为目前教育及整个社会发展当中突出的实际问题。虽然这个问题很少有人真正意识到,然而由此引发的诸多社会问题已经频频出现。
从个人的成长和生活角度看,如何安身立命的核心在于如何放“心”。从社会遇到的一些突出问题角度看,“心”的误放是其深层根源。减少和解决这些社会问题,不能仅仅是头疼医头、脚痛医脚。在一个长久缺乏独立思考的人群中,“心”的置放成为一件很难的事。
放“心”之所以成为难事,是有其社会背景的。社会从外部决定着对不同内构的“心”加以选择,个体根据选择构建自己的内心。现在选人用人的机制就决定了具体某一个个体的心怎么样去放,政治狂热时,会有更多的人选择将“心”放到政治筐里;经济至上时,会有更多人选择将“心”放在经济篮里;如果都追求功利,就有更多人把“心”放在功利上;分数崇拜会导致更多人有“分”无“心”;痴迷于自然奥秘的社会氛围,又能使更多的人放“心”于探究真理,将“求真”作为的社会崇尚;致力解决社会问题的社会氛围,能吸引更多人放“心”于创造理想社会。
在一个常态的社会里,崇尚是多元的,每个人依据自己的体验独立思考,依据对社会的感受自觉地放“心”,个体依据对社会的选择建构自己的“内心”。当社会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改变这种状态的时候,放“心”就会走向偏态,就会让一部分人被“放心”,最终必然引发巨大的社会问题。
经历了30余年的高考,已经将越来越多的人“心”吸引到对分数的追逐,以致越来越多的人对自然奥秘不感兴趣,对社会问题不感兴趣,对他人与社会责任不感兴趣,一心追逐的是重点小学、重点中学、重点大学,甚至造就了“北清率”。于是,大家的观念进入一种单一固定的模式,传统、保守、功利,这个思维定式限制了很多创新人才的成长,形成了一种传统文化,造成教育过程当中大量的人找不到自己恰当的位置,以致“丢心失魂”。
自然,个体也会根据自己已有的“心”的内构进行社会选择,尤其是那些清醒且善于独立思考的个人,当下不少学生用脚投票的学校选择便是这样的例证。然而这种选择是有限的、有条件的,对于更多不具备相应条件的人来说,要么承受自己“心”的内构与社会崇尚相冲突的煎熬,忍受既有社会规则对自己切身利益的损害;要么被同化,从而成为倾翻整个社会“心”态的一员,促成产生更加严重的社会问题。
因而,解决放“心”问题,不仅仅是一个人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体制设计问题,多元的社会需要多样的“放心”之处,个体多样化的潜能优势就是心的内构多样的源泉,整个社会的良好心态是由自然、自由、自主的万千“心象”组成的。任何力量对社会的单极化处理,都可能造成社会放“心”问题日益严重,现有的放“心”问题,正是由于积久的社会单极化造成的。
改善这种状况,就需要切实的解放思想,维护每个人的独立思考权利,阻止单极化过程,杜绝任何力量强制造成的千人一脑、千人一面,或强行给人戴上有色眼镜,尤其是年轻人的目标不能只限定于考重点大学,仅限定于得奥林匹克金奖,要自主地把“心”放好,要让“心”去远航。
那么,学校就不应仅仅知识训练,而应转向以人为本,养成德性,启发悟性,增强志性,生成长远的志向;应培养独立精神、自由思想、合作意识,也就是要“育心”。学校不能将学生屏蔽于社会问题之外,而应引导学生如何安身立命,如何解决这些社会问题。
如何放“心”,依然是比提高分数更难的事,也是一件更重要的事,只有把心放对了位置,接下来做其他的事才能够做得更好,我们的国家才能够更加兴旺发达,我们的未来才会更加光明。
无论是教育界,还是社会其他方面,都要明了并切记一个常识:放好了“心”才能远行。
(作者系中央教育科学研究所研究员、教育基本理论研究室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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